云报平台

这已经是最后一期了哦!

我知道了

内容详情
2025年03月21日

纸上的庄稼与笔尖的舞蹈

——书法家张之骞印象

□马冬生

张之骞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其作品在全国书法大赛中经常入展获奖,他还被邀请到各地现场挥毫泼墨。他是我心目中仰慕的书法家。我不懂书法,硬笔字都写不好,有天竟然心血来潮答应要给他写篇文字。白纸黑字,笔走龙蛇,我看不出门道。我这是给自己出了道难题。

我和之骞兄是发小,他是受父亲的熏陶爱上书法的。我们是同村一条街一个生产队的,两家住得很近。我们一起光屁股长大,童年推的铁环、扇的纸面包、捉迷藏的小树林早已散失,但那时的欢乐还时常在记忆里激荡。儿时的乖巧、天真、无邪、意趣、烂漫,他都用书法艺术重温与再现,这也是书法的一种美学追求。看他的作品,我有时会把每一个字当成小小的孩子,在纸上无忧无虑自由嬉戏,让我感受到黑白时光倒流中的真切美好。

之骞兄研习书法,我不能够专业品鉴与论述。他上师范时对书法老师的讲课,认真聆听、往深处领悟,习字当是下了功夫的。他练过的纸张,每一个字都在开花,每一个字都在散发芳香。他钤印的章,一定是红的,是朝霞的红、岁月的红。他在纸上练字,就像在大地上种庄稼。他写的汉字,在薄薄的纸上,却扎着很深的根;他写的诗文,在柔软的笔下,却泛着另一种金黄的涟漪;他研的墨中,一定涌动着万千希望的种子。稼是耕种,穑是收获,这两个字,他一直在努力书写着。

之骞兄,比我大3岁。他出生在春天,我出生在冬天。一幅书法作品,我认为无论写在哪个季节,都应该有蓬勃的生命力。那么多古代先贤留下的字迹,我能感受到他们的脉动与呼吸。欣赏之骞的书法,觉得每个字更像是一滴雨、一片雪花、一片树叶,我尽可能浮想联翩,享受静美的册页流过的时光。之骞兄书法作品署名,有时用“子骞”,有时用“之骞”。无论哪个名字,不变的永远是他对书法的热爱,变化的永远是他对书法的绽放方式。就像我和他,无论儿时还是中年以后,我们都彼此称呼对方的小名。年龄在增长,心中的那分真永远在。纸的尺寸是有限的,之骞的书法则越走越远。

我是写新诗的,独钟诗歌的真实、在场、细节、节奏、语言、张力、巧思、深度、韵味、唯美与留白。追求诗歌的新奇,但不可有了新奇而失了诗歌的意义与价值。我想,书法和诗歌也有相通之处,都讲究艺术的美学与生命气息。好书法,绝对是拒绝花里胡哨的,没有深厚传统功力,字都不会在纸上扎根。之骞,对于欧书、魏碑的学习与专研,是那种拆开来的一笔一画学,是那种专业的专、钻进去的钻。他在纸上的舞蹈,有芭蕾,也有秧歌。真草隶篆,他能让同一个字舞出多种姿彩与风情。

之骞兄读古代碑帖与古诗文,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特见解。他在学书法的路上,手中执的笔一直在开花,从不曾枯萎。各种书体的书写,让他找到更多的人生可能。艺术经典作品,就是要汲古出新,汲取精神滋养,他深谙此道。斑驳光阴的印痕中,我也看到他呈现新的笔墨表现形式。有几年,每到除夕,我都会请之骞兄给我家堂屋写“天地全神之神位”的牌子。看似几个简单的字,我不敢写,怕我的字对诸神不敬。之骞兄写了,就显得很有神性。

书法是不是避免走直线,我不知道。追求无极限,之骞兄经常去看展览,总会发现一个可能的世界,书艺总在提高。宁静方能致远,他挥毫泼墨,内心一定充满了静逸和自在,或沉醉于与古人的对话,或与另一个自己对饮。之骞兄还有习武的爱好,拳、剑都有涉猎,且功力了得。他懂得将武术的阴阳之道与书法笔墨的黑白之韵融会贯通。如果仔细看他的书法作品,从中能看出线条的舞蹈以及武术的一招一式。一个真正的书家,手里永远握着一支不存在的笔,且具备多种身份,如铁匠、琴师、水手、泥瓦匠、诗人、僧人、歌者、舞者以及探险家。可以这样说,一个成功的之骞里有10个孜孜追求的之骞。

书法不仅仅是视觉艺术,更是鲜活的生命在游走。之骞兄重视国学经典的书写,也会用传统书法形式记录自己的所思所想。我发给他的新诗《爆竹》《李白的20种月亮以及我的4行新诗拓片》,他写了,让我眼前一亮。他对于书法与新诗的融合,自有他的理解与演绎。字里行间,也许只有我能体会到其中表达的情感。重要的是,让我对我的诗歌创作有了新的审视。一个人的精气神一定能在作品中体现。之骞的书法,是在饱蘸生活的原浆书写,接地气的厚重书写。

我也想懂点书法艺术,以便把线条的语言嫁接在我的诗作中。在之骞兄的一幅书法作品前,我近距离地看、远远地看、久久地看、出神地看。究竟看出了什么,我也说不明白,但我很清楚,还有什么仍需悟出所以然。书法是有生命的,唯愿在朴拙的卷轴中与之骞找到同频共振的呼吸。艺无止境,生而有意。于我于之骞,或者任何人,其实都是时光滴下来的一滴墨,在大地的宣纸上慢慢浸染,无论开成什么花,只要独有属于自己的芬芳,就能颍拓一个古老而又崭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