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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1月24日

穿新衣过新年

□ 张玉霞

“快过年了,你买过年衣服了没有?”每年快过年的时候,闺密会像亲姐姐一样,关心地问我。

过年穿新衣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也是一种古老的风俗,最早在南北朝时期就有记载,如“长游悉正衣冠”。在宋朝的《东京梦华录》中也有对过年穿新衣的记载。人们认为过年穿新衣,不仅可以驱邪避灾,还可以迎新纳福,带来新一年的吉祥和好运。

小时候盼望过年,最心心念念的就是穿新衣服。那时候家家孩子多,父母养家糊口的压力大,吃饱穿暖交学费,哪里还敢有要新衣服穿的非分之想?但过年可以例外。

每到快过年的时候,母亲就会带我们姐妹四人,去家门口附近的百货公司,那里有成卷儿的花布排列在柜台后的木格里。那时候的过年新衣服就是买几尺花布,做个能罩住棉袄的单衣。

母亲叫我们自己选花色,我们指着自己早就选好的花布:这个、那个,上排第四个,下排那个蓝色的……一边指一边着急地说,唯恐售货员拿得不对。售货员阿姨很热情,不嫌麻烦,也不嫌布卷重,一卷卷抽出来摆到柜台上,让我们近距离摸摸布料、看看花色。有时候还会抖开一米布披到我们身上,叫母亲看。我很喜欢自己的过年衣服,只有一年不喜欢。

那年,母亲按自己的喜好扯四块花色不一样的花布,让放学回来的我们自己挑选。早放学的早挑,晚放学的不用挑,剩下的那个就是你的。那一年我刚好放学晚了,缝纫机上一块孤零零的花布等着我。黑色的底,蓝色的叶子,红色的花,我一点也不喜欢。看看大姐的红花,二姐的兰花,妹妹的黄格子,感觉哪个都比我的好看。我从小是个听话的孩子,没哭没闹,也没有埋怨,整个过年都穿着这件我不喜欢的衣服,直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那个花色。

妹妹曾有一件粉色的过年衣服,让我记忆犹新。她说母亲在断肩处绣了几只白色的小兔子和几丛绿草。春节后穿着它去学校,引来同学的无限羡慕。

选好布料,母亲先把我们平时穿的旧衣服铺在叠好的布料上,用白粉笔画好印并裁剪,然后是缝纫机“哒哒哒”的忙碌,那声音在农历腊月不时响起。衣服缝好,母亲会先叫我们试试,看看宽窄大小,然后锁扣眼、缀扣子,新衣服就成了。

新衣服一般会在年前十几天做好,但我们谁都不舍得穿,叠好放进衣柜里,时不时拿出来看看,直到大年三十晚上放到枕头边,等大年初一早上的鞭炮声响起,我们欢天喜地地穿上去拜年。

很共情作家老舍在《过年》中的一段描写:“除夕的头天晚上我会把新衣服拿出来,翻过来掉过去地看,想象着明天就要穿上了,那个高兴啊。一年到头能穿新衣服的时候是很少的,一般都要到过年。睡前早早地把小脚洗干净,把新鞋、新袜摆在枕边看着,后来就睡着了。有时会做梦,虽然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但小脸上肯定带着甜甜笑意。”

后来成家有了女儿,为了让她过年时小脸上也带着甜甜笑意,我早早就开始逛集会、逛儿童服装店,有时候也会提前动手做新衣服。有一年流行儿童毛衣上缀花朵,我先买了毛线织毛衣,然后又买来钩针,在同事的指导下,钩了十几朵红色的玫瑰花,然后错落有致地缀在新毛衣上,很立体,像真的一样。还有一年流行毛衣上缝花,我照着书上的图案,换着不同颜色的线,一针一针给她缝了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牵着一条黄色的小狗,惟妙惟肖,很是可爱。女儿现在30多岁了,还记得那件过年衣服。

小时候一直见母亲给我们做新衣服,从没见母亲为自己和父亲做。我就问母亲:过年你们不穿新衣服吗?母亲说:小孩儿才穿新衣服,大人不用,平时的衣服洗干净穿上就行了。看看周围邻居,大人们都是这样,所以就信了。后来长大,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现在经济富足,线上线下购衣方便,想每年给父母添件过年的新衣服,可惜他们已不在人世。

每年过年,不管是闺密提醒,还是走亲访友的需要,我都会为自己买过年衣服,有时候在网上买,体验网络购物的方便快捷;更多时候是和闺密逛街买,体验实体店里寻觅新衣的欣喜,还有友情相伴的快乐。

穿新衣,过新年。让我们穿起新衣,漂漂亮亮地走在我们古老的节日里,看红红火火的春联贴出家家户户的喜庆,坐在佳肴满桌的阖家团聚里,感受嘘寒问暖的浓浓亲情,传承春节文化的同时,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新一年的温暖明亮和滚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