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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1月20日

担水的记忆

□郝 军

年节越来越近了,我趁星期天回了趟老家。刚进村口,就看见姑父正在挑着一担水去菜园浇菜。面对此情此景,多年前担水做饭喂牲口的场景又映在我的眼前。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地处豫西北丘陵地区的老家人吃喝喂养基本上都是靠肩担手提。一根扁担、两只水桶,勾起了一个时代过往岁月的生活记忆。

在我老宅附近,共有五口井,上窑、青石坡、东胡洞、大庙门生产队和村办学校各有一口,或砖砌,或用青石条封口。井架伸向井口,一个辘轳悬横在上面。辘轳上缠绕着数十米系有吊扣的钢丝或麻绳,吊扣挂着水桶可以摇起把手下到井里。

最初,家里的用水都是由祖母或父母担负。后来,我们姊妹到了上学年龄,知道心疼大人了,就开始两个人一起往家里抬水。小小年龄,来来回回几趟下来,小肩膀压得红红的,有的地方甚至磨伤了皮肉。

最难忘也最惊心动魄的一件事,是我和大妹到青石坡陈海亮家后面的那口井打水。那年腊月的一天,下午放学后,见厨房水缸见底了,当时只有七八岁的我和大妹抬着水桶去井边打水。谁知刚搅到一半时,辘轳竟然滑脱了。当时附近没有大人能帮忙,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辘轳绳,一边让大妹去前院喊大人。待陈海亮媳妇赶来时,见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拽着布满钢刺的钢丝绳时,赶忙把辘轳抬上归位,一边心疼地说:“傻孩子,一只桶掉进井里能值几个钱?以后可不敢这样硬拽了,太危险了!”

再长大些时,我就经常一个人去担水。当时,我个子不高,就把扁担两头的铁链钩前后正反着绕起来担着走。一担水起码有三四十公斤重,我把一桶水倒成两个半桶,慢慢担回家。俗语说,一瓶不满半瓶晃荡。担水是一项技术活儿,肩部要顶在扁担中间不断调试,才能做到桶不摇、水不洒。那时候,乡村泥土路不平整,担半桶水很容易晃荡,若是一不小心把水桶打翻了,不仅得返回重新再担,还会引来路人笑话。

后来我也就越担越熟练了,把小桶换成了大桶。在生活实践中,我慢慢摸索出一些担水经验。担水上肩后,会根据实际情况前后移动,再不就用双手或单手挽着扁担的铁链钩走,水桶就不容易摇晃了。再熟练一些时,竟能一手扶着肩上的扁担,甩开另一只胳膊快步行走。到了18岁以后,我竟然达到了“肩挑两桶水,双手笼袖中,不摸也不扶,不洒也不滴”的地步。

在我的家乡,春节前家家户户都有把水缸盛满的习俗。因为水象征着“聚财”,寓意是年年有余、聚财进宝。水缸水满了,象征着来年五谷丰登、丰衣足食。于是乎,除夕吃年夜饭前后,人们纷纷挑起桶去担水,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对新年满怀憧憬。人们的脚步也没有平时那样匆忙,显得淡定且自如,好像一年的辛勤耕作,在这一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日光如梭,转眼之间50余年过去了,老家人早已用上了自来水,但担水留下的那分回忆依然深深刻在内心深处,从来也不曾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