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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1月10日

姥姥

□ 张治华

姥姥在我心目中,就像“阿廖莎的外婆”一样勤劳善良。她是一位平凡的人,也代表着不平凡的一代人,一代在旧社会颠沛流离,在新中国成家立业、乐享天年的人。

前不久休假,专门回家看望姥姥,也和姥姥聊了聊她那了不起的人生。

姥姥叫程广爱,1934年8月出生,那个年代的童年生活少有快乐,首要的是活下来。姥姥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因为家里养不活四个孩子,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很小就送人了。1942年,9岁的姥姥在逃荒路上也被送了人,两年后又被接回来,但送人的弟弟、妹妹再也没了音信。

1951年,17岁的姥姥从李庄嫁到了大刘庄。年轻的姥姥、姥爷和新中国的每个人一样看到了奔头、耕耘着希望。两年后大舅出生,姥姥、姥爷给他取名“保卫”。从此,姥姥也从大家口中的“程广爱”变成了“保卫妈”。

从21岁到37岁,姥姥又生下三男四女,长达18年的生育期使姥姥的性格特征始终闪烁着母性的光辉。我和姥姥算了算,8个家庭加上姥姥,现在是86口人。我伸出大拇指说:“姥姥,你真厉害!”她幸福地应着,人多,好啊!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也有人多的烦恼。好处是,大的抱小的,小的穿大的,养活不成问题;烦恼是,结婚办事一件挨着一件,让本就不富裕的家更加喘不过气。1975年大舅结婚,虽然婚礼是在部队上办的,但村里的婚房总得自己盖。就这样,姥姥、姥爷先后给三个舅舅盖砖瓦房,给母亲和三个姨妈置办嫁妆,儿女们的终身大事一件件有了着落,住进了新家,姥姥、姥爷则一直坚守着老宅子的5间土砖房。

1991年,得肺病的姥爷永远离开了我们,把5亩地和给四舅娶妻盖房这个最难的任务留给了姥姥。之所以说四舅的事最难,是因为他小时候得脑膜炎留下了后遗症,不太灵光,只能干些粗笨的力气活。

生活多了一分艰辛,57岁的姥姥却又长了一丝力气,意志更加坚定,甚至平添几许聪慧,骑三轮车、打农药等以前不会的生活技能也一项项学会了。农忙时,她领着四舅浇地、收割,农闲时,她锄地拔草,四舅打工挣钱。两年后,姥姥给四舅找了个条件相当的媳妇,并领着这个小家一起过日子。2011年,姥姥77岁时终于给四舅一家也盖了新房。

我问姥姥难不难?姥姥平静地说:“生活的甜都是打苦里来的。恁四舅小时候医疗条件差,能活下来算是捡了一条命。领着他把事办好也是我的命,当父母的都要把孩子们的事情办好,没有啥难不难的。”

看姥姥有些沉重,我便又聊起了让她开心的事:当值客。在河南农村,遇到婚丧嫁娶,主家都要找两三个德高望重、懂礼数的人做值客,帮着张罗。姥姥常被人请去当值客,红事白事都有。印象中,这种场合,姥姥收拾得干净利落,对该办的事胸有成竹,跑前忙后,像个总指挥。姥姥说:“当值客首先得有个好名声,恁姥爷是老党员,孩子们不偷不抢都正义,咱家在这前街后街没有个孬名。”

冬日暖阳,和姥姥聊天格外温暖。午饭后,趁着温度高,70岁的母亲给姥姥洗头、洗脚,姥姥满面红光,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精神矍铄。

到了分别的时刻,姥姥坚持要送我们到门口。母亲说:“那就送吧,再送我们十年八年。”姥姥笑着说:“中!好日子我得多过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