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光中

“嘀嗒——嘀嗒——”枕边手表的指针不停地走着，初秋的夜晚，热浪已经不再那么袭人，王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白天聚会时同事说的话，他不由得心烦。原来，中午一起吃饭时，同事看见他戴的老式手表调侃说他是收古董的，不免让他有些尴尬。想到此，他索性将表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这是一款1993年的老式手表，是他父亲临终时留给他的，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依然走得分秒不差。

父亲生前是一名铁路调度员，对时间的把握要求极其精准，对自我要求也非常严格。这块手表陪伴了他将近30年，用老人的话说：“干工作必须认真负责、细致精准，作为铁路调度员，必须做到分秒不差，否则可能酿成大祸。做人也是如此，不能做越轨的事，只有时刻保持清廉，才能永远畅通无阻。”

作为“80后”，王涛也是年轻有为，大学毕业后顺利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一单位，几年后当上了副科长。慢慢地，他参加的饭局多了起来，身边的“朋友”也多了起来。有一天，王涛的发小李强新开发了一个楼盘，邀他和几个朋友吃饭庆祝一下。席间夹菜时，他不经意露出了自己的手表。当看到有人注意到他的手表时，他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将手表隐藏在袖子里。这一幕刚好被李强看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友谊”，隔了两天，李强到他办公室送来一块新手表。刚开始王涛不好意思接，李强说：“咱俩光屁股长大，我有钱了送你块手表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又不是偷的抢的，你顾虑啥？”听闻此言，他想了想觉得也没啥，就欣然接受了。朋友走后，他通过标签在网上一查价格吓了一跳——5万多元的欧米茄。愣了片刻后，他缓过神儿来，轻轻地戴在手上，一种自豪感直穿头顶。

晚上，回到家里，他得意地对妻子说：“老婆，你看我这块手表怎么样？”妻子看着崭新的手表，惊讶地问：“这么漂亮的手表，你买的？多少钱？”王涛随口说道：“我哪有钱买这么贵的手表，李强送的。”这时，妻子半开玩笑地说：“那回头你也送我一块呗！”他随口答应：“行。”恰巧他们的对话全程被母亲听见了。晚饭过后，母亲把王涛叫到身边，轻柔地问：“买新手表了？”王涛说：“没买，强子送的。”母亲接着问：“这表多少钱？”王涛略有不好意思地说：“几万元。”母亲听闻为之一震，平复下情绪后说：“你的表呢？不能戴了吗？”这时，王涛略有不耐烦地说：“那块都老掉牙了，戴出去还不够让人笑话，我放单位办公桌抽屉里了。”母亲接着问：“强子为什么要送你这么贵的手表啊？”王涛满不在乎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还不是看我戴的手表旧，让我体面一些。”母亲没有立刻责令他将表取下来，而是一声不吭地向里屋走去……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有了新手表的衬托，王涛的饭局排得更是满了，每天晚上都是很晚才回家。每次回到家，母亲和妻女都已经睡着了。其实母亲是在装睡，一是担心儿子，二是想看看儿子的反应。周四的晚上，王涛像往常一样回来还是比较晚。回来后，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屋里安静的一切，再看看手表，突然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见好大一会儿没有动静，母亲不放心地起来走到客厅。看到母亲，王涛略有愧疚地说：“妈，您还没睡呢？”“没呢。”母亲轻声说着，“那块手表戴得还习惯吗？”母亲接着问。王涛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把手表摘下来放在茶几上，若有所思。见火候已到，母亲语重心长地说：“你爸留给你的那块手表虽然很旧了，但依然能用，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不仅仅是一块手表，还是咱家的家风啊，也是你爸对你的嘱托！”听着听着，王涛忍不住落下了眼泪，郑重地说：“妈，你放心，我会记住爸的嘱托，守好咱家的家风。明天我就把表给强子送去。”听了儿子的话，母亲踏实地去睡了。

第二天，新表送回，旧表重新“上岗”，仔细端详，听着“嘀嗒嘀嗒”的熟悉音，王涛会心一笑，在他心里已然是旧表永“新”。

尔俸不高，敬老育幼，和睦家庭，足矣；“外水”不浅，扭曲心智，殃祸至亲，何止！表走错一秒，如不纠正，就会一直错下去；人生亦是如此，走错一小步，如不及时纠正，很可能会酿成大错。让我们大家共同努力，筑牢拒腐防腐家庭防线，推进家庭廉洁文化建设，让新风正气洒满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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