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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7月26日
父亲的星空
□ 薛凯敏
父亲过世8年了,8年来,他的音容笑貌多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就像在世一样。看着他不同年代的照片,我感到岁月多么无情、时光多么无奈、年轮多么可怕。
父亲养育我们兄弟姐妹五个,他那挺拔的身体为养育我们,担负着家庭的重担。我已记不清父亲在养育我们的同时又怎样侍奉双亲的,那时候我还很小,在我的记忆里是一段空白。但我知道他养育我们的艰辛与不易。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懂事时看到的父亲就是每天带领哥哥、姐姐在田间劳作。上世纪50年代末,生产队一年四季都有忙不完的活儿,不是挑粪就是修渠,特别是寒冬腊月,还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做工,除了管几顿饭外,就是挣一些少得可怜的工分养家。那时家里人多,且都还小不能替父亲分担家务,吃饭穿衣靠的都是父亲挣来的仅仅能够维持生计的口粮。母亲为了贴补家里的不足,不是泡制酸菜就是腌制萝卜,甚至有时还要到黄河滩地或者岭区捡拾一些红薯。即使这样,家境依然毫无起色,在那样的岁月中艰难度日。
记得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一次冬天放学回家,看到父亲黑着脸坐在炉前一言不发。我对父亲从小敬畏,所以见此情景就悄然在一旁不安地写着作业,并时不时偷看他两眼。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的沉默让整个房间感到分外压抑。后来,母亲告诉我,父亲因把给生产队买的氨水(那时候氨水用作肥料)条弄丢了,被人说贪污公款。那时因为年幼,我不懂父亲在心灵上承受着多么大的委屈。
伴随着日子的一天天好转,父亲也似乎看到了生命里的星光。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在开封学徒时学的是算账这一行当。上世纪60年代,他因在算账方面的能力被邀请到县商业部门工作。父亲为人处事低调,尽管是单位数一数二的算账好手,依然如此。上世纪70年代初,因病赋闲在家多年的父亲又一次“出山”,他被好友邀请到县化肥厂工作。当时,父亲凭着过硬的业务水平和扎实的工作基础,把一个企业的账目做得滴水不漏,带出的徒弟也成为企业里的顶梁柱。
改革开放后,父亲受邀到省厅某个部门工作,尽管那时他年事已高,但对工作的敬业精神丝毫不亚于年轻人。在那里工作的几年间,也是父亲最辛苦和最快乐的时光,每天大量的来往账目需要他来做。和年轻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他仿佛也年轻了许多。每当夕阳西下,父亲和母亲就会在山间小道上漫步,认识与不认识的人总会与他们打招呼,他们是在敬佩父亲的为人,更是在赞美父亲对工作的敬业。
我有一个心结总是没有打开,那就是父亲过世后,我总觉得没能尽到一个做儿子的孝心,尽管我们几个伺候不能行走的父亲整整五年,但每每想到天堂里的父亲,我总会双眼潮湿。因为唯有父亲在,我们这个家才算完整;因为唯有父亲在,我们的星空才能放射出璀璨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