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友

董永故居。

张明伟 摄

中国人讲究家风和孝道，二十四孝的传说流传甚广。其中的董永传说，是中国流传的四大民间传说之一。

古怀川（今焦作市、济源市一带）地域广袤，孝亲文化源远流长。2006年5月20日，国务院发布国发[2006]18号《关于公布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通知》，河南省焦作市武陟县小董村董永传说，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民间文学项，序号9，编号I-9，项目名称董永传说），便是典型的例证。这份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不仅是武陟县小董村的光荣，更是焦作的文化瑰宝和靓丽名片。

与河南省武陟县小董村董永传说同期进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还有山西省万荣县、江苏省东台市、湖北省孝感市，进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扩展项目名录的有江苏省金坛市、山东省博兴县，进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还有因20世纪50年代上映的戏曲电影《天仙配》而知名的江苏省丹阳市。这些地方，也均因董永传说而标榜为董永故里。董永故里之争，愈演愈烈。

如此众多的董永传说、董永故里，谁更确切？董永的出生地究竟是何地？文史学者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现不揣冒昧，试就“董永故里”武陟说的根源地、位于沁河北岸的武陟县小董村，进行多年的研究发现和审慎考证，就教于方家。

孝子董永

西汉末年，董永辘车载父、卖身葬父，老槐爷做媒与七仙女成亲，演绎出一段天仙配的佳话。“怀县（今武陟县）令董宣，将董永卖身葬父的孝行报于朝廷，董永被封为孝廉，成为二十四孝人物”。

我国最早提及董永遇仙传说的是汉末才子曹植。曹植在其悼念父亲曹操的《灵芝篇》中写道：“董永遭家贫，父老财无遗，举假以供养，佣作致甘肥，债家填门至，不知何用归，天灵感至德，神女为秉机。”此外，尚有西汉末年刘向的《孝子图》（亦称《孝子传》）、东晋史学家干宝的笔记小说《搜神记》、唐代的《法苑珠林》、宋代的《太平御览》、元杂记《织锦记》《百日缘》、黄梅戏《天仙配》、明代的《尚友录》、清代的《古今孝子所见录》、当代出版的《中国人名大辞典》《蒙求》，以及被称为“一方之信史”的数个省份的市县地方志，均载有与董永有关的史迹。

2000年来，董永与七仙女传说的原生结构几无改变，但故事情节、人物形象甚至思想内涵，都有不同程度的丰富、创新。基本的母本有二：一是，董永家境贫寒，幼年丧母，与父相依为命。父去世后，又卖身葬父，因其孝心感动天地，王母娘娘西王母的女儿七仙女，从天界下凡与其结为夫妻。二是，董永卖身葬父，孝行感天，七仙女下凡与之婚配。七仙女一夜织成十匹锦缎，将董永三年工期改为百日。天上玉帝查出七仙女私下凡尘，降旨七仙女午时三刻返回天庭，夫妻就此诀别，一年后七仙女送子下凡……

武陟县县域变迁与建制演变

夏朝时，武陟称覃怀，属冀州。秦统一六国后，于覃怀地置怀县，属河内郡。汉武帝建元年间，割温县、怀县两县地，置平皋县，属河内郡。晋武帝泰始二年，怀县、武德县属河内郡。东魏天平三年，温县治所迁移至今武陟县大虹桥乡温村。隋开唐十六年，分修武县南部置武陟县。隋大业二年，废武陟县入修武县，废怀县入安昌县（今温县武德镇）。唐武德二年，复置怀县。唐武德四年，复置武陟县。唐贞观元年，废怀县入武陟县。北宋熙宁六年，废武德县入河内县，所辖区域为今温县、武陟。同年，废修武县入武陟县，称修武镇。金代，武陟县属河东南路怀州。元代，武陟县属怀庆路总管府。明代，武陟县属河南布政使司怀庆府。西汉高祖三年，修武县分为山阳（今焦作市区，含中站区、解放区、马村区）、修武两县，隶河内郡。东魏天平年间，又置西修武（今修武城址）。北齐天保七年，南修武、北修武、山阳县并入，统称修武县。北宋熙宁六年，改修武为镇，并入武陟县。1945年9月，辟修武县等地域，建立焦作市。1958年8月，焦作市撤销城区、郊区，设解放、中站、马村3区。

从今焦作市、焦作市所辖的武陟县、修武县、温县及焦作市中站区、马村区等地的建置演变，及其建置以后的分分合合，不难看出上述区域内所发现的宋代彩绘线画孝子图、董永线刻图、壁画人物，金代的石墓董永线刻画像石、雕砖墓，元代的壁画墓、彩绘陶俑，北魏时期的董永石塑造像等，均与武陟县“董永故里”小董村有极大的关联，都应是“董永故里”武陟说的文物佐证、实证。

武陟县“董永故里”的既有印证

怀川自古就有着丰厚的孝亲文化。东汉初年，曾在怀川避难养伤喝油茶的光武帝刘秀，制定国策“以孝治天下”，辘车载父、卖身葬父的董永，作为二十四孝中名气最大的孝子，成为庶民之孝的代言人与孝的化身。

地方史志乃“一方之信史”。清道光九年（1829年），《武陟县志》载：“董永墓，相传孝子董永即武陟人，故有其墓……老槐荫，在县治西北，相传孝子董永遇仙女于此。”这里所称的县治西北，即今焦作市武陟县小董乡小董村。

因董永出生日（农历二月初三）、孝廉受封日（农历十一月初十）缘起的武陟县孝子节，以及七夕节、重阳节等盛大庙会、民间习俗，延续至今。董永和七仙女相亲相爱，董永路，落仙台，七仙女巧织黄绫，董永识药采药为百姓治病，董永整理民间药方被封为“药王”等完整的系列传说，在武陟县民间广泛传播，且相互关联、相互佐证，各具特色又浑然一体，构成了完整的董永故事链。

武陟县的诸多遗存也都与董永和七仙女有关。小董村有“汉孝子董公董永之墓”墓碑；“良史堂”有董氏家庙遗迹；七仙女在下凡村（今三阳乡下封村）落仙台下凡；董永和七仙女相会成亲的地方，有大凡村（今大樊村）、大槐荫、槐荫寺遗迹；董永与七仙女在傅员外家，当推磨长工顶债的地方叫傅村（又名傅家湾）；小董村至傅村之间有董永路；七仙女的人物原型为张七姐，张七姐的干爹、干娘陪送嫁布的地方，现称驾部（嫁布）村；董永有缘与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结识的地方，今有陶（逃）村、护国寺；形成于宋朝的古老剧种武陟县“二股弦”（第一批河南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之一、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之一、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单位），演出的传统剧目《织黄绫》，也是以董永、七仙女为主角的。及至当代，武陟县文史、文学艺术工作者，相继编著、编印出版了诸多著述，如国家级非遗项目董永传说奠基人孙巨才的《董永传说》（2010年3月内部出版、2021年3月再版），孙止铭的《董永七仙传》（2020年2月，内部出版），马敏学的戏剧剧本《董永和七仙女》（未上演），王保友、张中海的《小董乡村史话》等。

武陟地域内，凡是董永、七仙女遗迹之处，遍地都是烧香人。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在武陟人心中扎根之深，或许是其他地方所不能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