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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5月24日

又是一年麦儿黄

□ 江玉娥

割麦种谷、割麦种谷……布谷鸟的叫声提醒我,麦子黄了,让我想起了今生仅有的一次收麦,那还是当姑娘时,在娘家。

那天我上夜班,下班恰好经过我家麦田。金色的麦田,麦浪滚滚,我一眼就望见头戴草帽、弯着腰、挥着镰刀正在割麦的二哥、二嫂。

“二哥、二嫂。”我停下自行车大声喊道。

二哥抬起头,看见是我,抹了下额头的汗:“你下班赶紧回家睡。”“我来收麦,不瞌睡。你看,我还给你和嫂子带了两个热馍。”我推了推头上的防晒帽。

“你赶紧回家吧,上了一夜班,腿还不得劲,这活不够俺俩干。”二哥看着瘦得一阵风能吹走的我,心疼地说。

“二哥,我都20多岁了,你不让我学,找个婆家我啥都不会,让人笑话我啊。”我冲二哥喊道。

二哥被我说得没词了,开始教我。割麦子,要前腿弓,后腿蹬,猫下腰,左手揽一把麦子在怀,右手挥起镰刀,紧贴地皮。镰刀要握紧向后猛拽,绷住劲手腕使劲拉……哥哥给我示范着,一边讲解,一边割麦。但很快他又抬头看看明晃晃的太阳,对我说:“你还是回家吧。”

我坚定地摇摇头。二嫂看看说啥也不走的我,说:“你割麦还真不行。来,我教你捆麦吧。”

嫂子从割下的麦堆上取一把麦子,说:“看,先分成两股,将麦头下边的这部分搭在一起,拧上两圈,这叫下腰……”

我按照嫂子教的方法,捆了起来。不长时间,身后一排排麦捆像一个个卫兵,在守卫着烈日下挥汗如雨的我们……

热,太阳越发热情,火辣辣的热洒满麦田,炙烤着每一个人。

汗早已湿透我的全身,尖尖的麦芒隔着衣服不时地刺进来。我轻轻地挽起袖子看了看,胳膊上密密麻麻布满红色的斑点,火辣辣的疼。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下明晃晃的太阳,汗从发丝流出顺着脸颊流下。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太阳在动,天空在动,起风了?还是……眼前麦子在晃,哥嫂在晃,电线杆也在晃。

哥嫂一边割着麦子,一边不时回头看看我。开始我还紧跟着他们,后来越来越远。“咋回事,好像听玉娥叫了一声。”哥惊慌地说。

“快,在那儿躺呢。”嫂子边说边拉着哥跑过来。

醒来时,哥和嫂子已将我抱到地头树下,且手脚麻利地将几个装麦子的包平铺地上。哥又将他的衣服铺上,让我躺在树荫下,刚好有卖冰糕的过来,还给我买了两个冰糕。“你先躺着,我和你嫂子装好车咱就回家。”二哥说。

那天,我不仅吃了让我唇齿留香、甜到心尖的冰糕,哥哥和嫂子还给我逮了一只小鸟,那浑身翠绿、绒绒的小鸟至今仍欢快地跳跃在我的脑海里。俗话说,闺女在娘家,酒盅也能转下。到婆家,筐箩也转不下。想想我江玉娥,结婚成家后,朝随凉露驱车远,晚送斜阳踏月明,年年如此,风霜雪雨,早已将我练成钢筋铁骨,成了标准的女汉子。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闺女,早已湮没在岁月深处。

麦梢黄,女瞧娘。娘走了,任我千呼万唤,任我望眼欲穿,再也见不到娘了。可人世间我还有血脉相连的兄妹四人,还有那浓浓的爱,一直陪着我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