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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5月17日

初夏枝头樱桃红

□ 崔红玲

街道两旁,突然多了许多挑着竹桶卖樱桃的果农。

是的,卖樱桃的他们,是突然出现在闹市街边的。他们一边售卖,他们的家人一边在园子里采摘,之后,在他们电话的催促下,骑着摩托车,或开着三轮车,一趟又一趟地将现采的樱桃运下山,送过来。

山里的樱桃,一树一树地红了。

母亲从一位老伯那儿买了两大桶回来,像往年一样,先用袋子分装出四份,骑上三轮车绕大半个城,让我们姊妹几个尝鲜,剩下的,清洗干净,去柄,晾干水分,之后,按一层樱桃一层冰糖的装法,装满一个大玻璃瓶,最后,倒入高粱酒,密封盖子,存放在偏屋的阴凉处,酿制樱桃酒。

10岁左右,我第一次见着樱桃。

那时,较之桃啊、梨啊、葡萄啊,这些早就走上街头闹市的水果,樱桃更像是家果,加上难防小鸟叼食,种的家户极少。另外,交通也不便,小孩子一年到头难走几趟亲戚,距离太远、又出了五服的远亲,大人更是极少带小孩子过去,如此一来,除非村里哪家种了樱桃,不然长年窝在乡村难见世面小孩子,见着樱桃的机会就更少了。

那天,父亲要去一个远房亲戚家送点东西,拗不过我的软磨硬泡,最后只好妥协,用他的二八自行车载着我,颠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了一个表叔家。那会儿正值五月中旬,正是樱桃成熟期,未进院子,我便瞧见一棵高出院墙一米多的果树,灰褐色的树枝上挂满红彤彤的小果子,球形的,甚是娇俏可爱。许是我的馋相过于明显,表叔当即便爬上墙头摘了满满一大黄瓷碗给我吃。

我那会儿性格很腼腆,到陌生的环境,再面对陌生的人,话更少。当时捏了一个送入口中,只觉它核大肉薄,好在酸甜可口,口感极好。想问这果子叫什么,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好意思问,又生生咽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父亲告诉我,它叫樱桃。

樱桃,多好听的名字啊!遗憾的是,关于它名字的由来,父亲也不清楚。

后来,被这样那样的新事新物填充着成长的疑惑,倒也忘了再去刨根问底。

再后来,到一个朋友开的中医馆做针灸,等待的空当,拿起他放在桌角的《本草纲目》闲翻,恰好翻至关于樱桃得名的一段记载:“其颖如璎珠,故谓之樱,而许慎作莺桃,云莺所含食,故又曰含桃,亦通。”

读了之后,忽就想起那年回去的路上,我坐在父亲的二八自行车后座上,与父亲你一言我一语,天马行空地猜测“樱桃”这名字由来的种种,不禁莞尔。

在我的家乡豫北地区,樱桃应该是入夏后最先熟透的果子。等它们红红艳艳、娇娇俏俏地挂满枝头,杏儿啊、桃儿啊、葡萄啊……才忽然反应过来,懊恼自个儿大意了,不过多打了几个盹儿,便比樱桃慢了几拍,于是认认真真起来,铆足了劲儿去吮吸水分养料、吸收日月精华,比着赛着,去向夏天报告成熟的消息。

当杏儿、桃儿、萄萄大拨大拨地走上街市的时候,母亲的樱桃酒已然口感醇厚。

晚暮,与家人坐在庭院的石榴树下,喝一盅樱桃酒,嚼几粒油炸花生米,忆几桩陈年往事,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