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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5月10日
怀念母亲
□ 樊树林
我的母亲范玉芳,生于20世纪40年代中期,像大多那个时代的人一样,她小时候几乎没上过学。母亲读过几个月的扫盲班,也就是能认识几百个汉字,能够简单进行加减乘除运算。
大概是这个原因吧,母亲对我们的学习要求很严格。记得我上小学三年级时,由于贪玩,有一次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忘得一干二净。吃晚饭的时候,她勃然大怒,硬生生把我撵下了饭桌。当时饥肠辘辘的我看到一家人端着饭碗,心里既愧疚又难受。母亲后来的原话我记不完整了,不过大概意思就是一个人做错了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母亲对我们的教诲没有白费,我记得1982年夏天时,我和二姐由于表现突出,一起当选为红花少年(我们学校仅有5个名额)。当时,别提母亲多高兴了,当我和姐姐脚刚踏进门槛时,一股香味便钻入了我们的鼻孔,母亲正在灶间忙碌着。为了犒劳我们姐俩,母亲竟然把家里那只正下蛋的鸡杀了。
天下的母亲都爱自己的子女,我的母亲也不例外。小时候,还处于生产队时期,家里的拮据境况可想而知。即使这样,母亲还是努力让我们过得舒服一些。那个时候,每到农忙时候,生产队总要搞一些集体会战,队里当时为了给队员鼓劲,在中场休息时不忘给大伙加餐。多少年过去了,我还清晰地记得,母亲每到劳动间歇的时候,总是挂着满脸汗水地跑到家里,匆匆把揣在怀里的油饼塞进我们手中,连口水也顾不上喝,便急急忙忙跑回去干活。当时我们太小,尚不懂事,光知道吃着香喷喷的油饼,怎了解母亲的艰辛呢?
母亲,这样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我们。1986年暑假,在一个闷热的下午,由于在家闲得无聊,我便骑自行车去同学家玩,不小心玩过了头,等日落西山时才想起忘记给家里人说。那时候,不像现在通信工具发达,打个电话就可以和父母解释一下。等我跨上车子,准备回去时,才发现车胎瘪瘪的。我和同学又折腾了小半天,不但没有手到病除,而且愈加严重。无奈之下,当晚只好在同学家里住下,那晚我在忐忑不安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等我赶回家时,才知道母亲一晚上没有合眼,正和父亲一家挨着一家向我的同学和朋友打听我的下落。等母亲从外边回来时,我突然发现,她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我宽慰她说:“我已经15岁了,以后别为我这么操心行吗?”“别说傻话,你再大不也是我的孩子吗?”母亲的话虽然很朴实,但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
母亲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朴实得就像春天路两旁不知名的花朵。她的勤劳和善良有目共睹,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上苍不能让我的母亲好好地活下去。母亲从30多岁起,莫名其妙患上了一种不好治疗的病,当时家里穷,医疗条件也有限,未能得到很好的治疗。等到后来,母亲的病情愈加严重,特别是一到春天,病痛常折磨她整夜不能安睡。为了控制症状,母亲开始使用激素类药物,没想到几个月后,她开始全身虚肿,和以前判若两人。那时,每当看到母亲,我心里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母亲,终于还是在1998年离开了我们。她走时很平静,没有对我们嘱咐什么,只是拉着我们姊妹四个的手,浑浊的眼睛看着父亲。我们明白,母亲是在告诉我们,在她离开之后,照料好我们的父亲。
母亲,离开这个世界已经26年了,愿她能在另一个世界安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