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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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后，出于爱好，食指仍在手机笔记的田地里耕作，觍颜获得“高产作家”的称谓。咱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井”有多深多浅，只是写得多而已。我觉得杨晶老师的评价较为妥帖：“保利勤奋。”是啊，除此之外，不可否认，自认为对事物较敏感，即善于发现身边的“鸡毛蒜皮”，然后忽忽拉拉地组织成篇。这不，今天这篇文章就是坐上公交车，看到、听到、想到的。

早上在政二街一家粥店吃过早餐，乘坐21路公交车去中站照看老人。扫码上车，坐到后门上台阶靠窗的座椅上。我喜欢坐这个位置，开阔，“借我一双慧眼，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公交车上，拥挤纷扰的情形一去不复返了，车上人人有座。遥想先前，因为坐公交车的人多，车上的人几乎都是站着，有座位的人，看到老年人、抱孩子的妇女或者是孕妇，大多都会让出座位。因此，公交车上也能彰显出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挤车的情形还让人心有余悸，这时一辆公交车刚抵达，尽管车上已塞得满满当当，挤得像一盒沙丁鱼罐头似的，可车门口黑压压的人还试图往上挤，因为学生要上学、工人要上班。这便出现了“上去的人不想再让下面的人上去”的公交车心理怪现象。

不说烦心事儿了，我从高耸入云的龙源湖电视塔移目过来。我前面7个座位，坐着3名男士和4名女士。再仔细一瞅，男人或白发苍苍，或头皮光光；女人的头发不是灰白相间，也是银发如霜。突然灵光一现，公交车上坐的都是老年人呀，且年龄均在七旬左右，有的甚至进入耄耋之年。

到一站点，响两声“老人卡”；又过一站，还是“老人卡”的提示，几乎没有“刷码成功”的声响（除了我之外）。可以说，满车都是老人，换句话说，如今乘坐公交车的几乎都是老年人。看到一个个颤巍巍或拄着拐杖的老年人上来，在“车开了，请坐稳扶好”的语音提示下，司机启动车之前，总会吆喝一声：“先坐下，不要摔着。”

02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不知怎么回事，围绕老年人，我在胡思乱想。老年人乘车有几种情况，一看拎塑料袋、拉小车的，这都是到超市、菜市场买菜的。几个人结伴的，要么去某个健康体验馆，要么去公园散步游玩。也有特别的，你听前边两个白发大姐在交流：“去哪呀？”“去闺女家。”“今年高寿？”“85了。”“身体真好！闺女真孝顺。”还见过奇葩的老人，没事坐上公交车，从焦北坐到龙源湖终点站，美其名曰：不坐，卡上的钱都浪费了。85岁的老大姐在劳模街下车，蹬蹬蹬紧走几步，真是身体好。

望着各种车辆鱼贯而行，我的思绪也在飞驰。小时候，上世纪70年代初，上小学的我们，从中站王封煤矿家属院到市里新华书店买小人书，不管夏日炎炎还是数九寒冬，都是推着铁环步行几公里前往，连5分钱的公交车都舍不得坐，因为三五分钱能买一本小画书。坐公交车，在那时简直是一种奢望。

扯远了。今年4月14日，我在宁城书院公众号发表了一篇文章《那辆停运的公交车》，阅读量竟有1125人之多。不是说文章写得有多好，关键是能引起人们的共情，说大点是一种记忆与乡愁。原先，乘27路公交车可以到太极广场，去市文联听课或取报刊都比较方便。如今，这趟车被取消了，又没有直达车，只能坐出租车。

谷雨节气这天，市文联举办2024年怀川文艺大讲堂，邀请屈云捷老师带来题为《用歌曲形式讲述好家乡故事、时代故事》的讲座。出门打的，花11.5元到达。坐上车后，便与出租车司机交流：“师傅，听口音不是焦作人？”“驻马店的。”“给别人开还是自己的？”“自己的。”“多少年了？”“15年。在焦作安家了。”“生意咋样？”“不中！拉不住人。”他无奈地摇着头。“为啥？”“私家车多了，网约车也多，关键是年轻人不坐，年轻人都是滴滴打车。”也是，如今，年轻人与老年人的思维方式不能同频共振，喊外卖、叫滴滴已然成为时尚。不要说坐出租，更不用说乘公交车了。现在公交车上都是老年人，不见年轻人的身影。

03

时过境迁。由于私家汽车、出租车、网约车的发展，人们出行有了更多选择，乘坐公交车的也没有那么多人了，乘客的构成也发生了变化，在许多地方，出门买菜、散心的老人成为主体。当然，也不能以偏概全，公交车成为老年人的专利或专车，也分时间段。倘若在周五下午放学时分，或在放假前夕，公交车就成为中学生的天下。只见一个个学生像外出旅行似的，拖着旅行箱，浩浩荡荡地涌向公交车站。我还纳闷：就在家一天或半天的工夫，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吗？车内箱挤箱，人挨人，上下车极不方便。一次，我好奇地与两位青春少年交谈，询问箱子里装的啥，一位长发小青年不好意思地嗫嚅：“一周的脏衣服。”另一个“眼镜”起哄：“还有脏袜子与裤头。”话音刚落，二人便打闹起来。也见过周日下午返校的学生，行李箱里装的几乎全是吃的，什么方便面、火腿肠、锅巴、饮料等，一应俱全。

到达中站邮局站，我要换乘2路公交车才能到达云台小区。在车站等车的依然是七八名老年人，有人嘟囔：一晌了也不见车来。2路车消消停停开过来，依旧是“老人卡”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有我的“重刷新码”成为另类。

眼望着满车沧桑的面容以及佝偻的身影，感慨岁月无情，时光不再。人如此，公交车也有一大把年龄了，不禁想到公交车的历史。“公交车”的叫法，1826年从法国开始广泛流传；1914年，中国第一条无轨电车线路在上海开通。曾几何时，公交车是城市文明和社会进步的标志。我不自觉地又想到乘车的事，那天傍晚，屈云捷老师给我发信息：人多也没顾上聊。我即回：听了老师讲课，受益匪浅。我不懂音乐，可沉浸在美妙的音乐氛围中，乐矣！遂发朋友圈九宫格照片：“充充电，养养心。”

04

音乐可以养心，现实却不能让你陶醉在屈老师写的《我在云台等候》这首美妙的音乐中。

从文联出来，走了好远，还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要么远远来了一辆，赶紧招手，像是大海中漂泊的救命稻草在招摇。那辆闪烁着“有人”的出租车疾驶而过，无情地不正视你一眼，就连车内乘坐的男士也显出高高在上的神态。

小雨给足了“谷雨”面子，淅淅沥沥下过，天有些阴凉，牵扯得身心也有些凄凉。无奈，只好掏出手机，叫了滴滴，与滴滴暌违已久。车距我站的地方965米，显示7元钱。十几分钟后，一辆网约车如约停在我身边。与50岁左右的师傅攀聊得知，他16时下班，到现在已经跑了70元。“不少呀！”我惊讶。“周末会多些。”“怪不得出租车司机叫苦不迭，你们抢了他们的生意。”“都不容易，补贴点油钱。”师傅健谈，说像我这年过花甲的年龄叫滴滴的不多。言外之意，滴滴是年轻人的专利。闻听，不知是悲是喜。到小区门口下车，我祝他再跑100元，师傅满面春风地说了声“谢谢”！

“云台小区到了……”一群老年人慢腾腾地下着车。

说到老年人乘坐公交车，回忆起去年自己年满60岁，也想去办张老年乘车卡。一经打听，说是65岁才能办。

我凝望着远去的公交车，心中有盼、有忧，一片迷茫，就好像刚刚熬好的稠乎乎的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