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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4月26日
马房记忆
□ 李光嵩
马房,顾名思义是喂养骡马的地方,由于大多数马房是土坯垒墙、茅草盖顶,所以人们又称其为草屋。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的每一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独立的马房。马房的面积有大有小,一般是根据牲口的多少来确定的,通常都是大五间结构,两头的两间用来圈养牲口,一头养的是快牲口,即骡马和驴;另一头养的是慢牲口,也就是牛。中间的三间靠后墙部分是饲料池和几个大水缸,用来存放牲口饲料、饮用水等,前墙靠门的两侧是饲养员休息的床铺。
另外,在牲口圈的上方还分别搭了两个吊棚,供队里没成家的小伙子睡觉。那时,家家户户的住房都不宽裕,况且孩子又多,所以生产队这么做也确实解决了不少家庭的实际困难。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马房除了其基本的功能外,还是生产队开会议事的场所,更是社员们茶余饭后消遣的地方,类似于“乡村俱乐部”。在那个年代,每天晚上最热闹的地方有两处,一个是村里的供销社,另一个就是生产队的马房了。因为这两个地方都有比较好的照明设施,来到这里,心里无形中就亮堂了许多。当然,来马房聊天的都是不用做家务活的老爷儿们,妇女们是没工夫来这里浪费时间的。
当时,农村的物质生活还很落后,精神生活更是贫瘠得可怜,不仅没有任何娱乐设施,连现在人们不大稀罕的电影那时一年也难得看上几场,唯一的乐趣就是大家聚在一起侃大山,最合适的地方就是马房了。
我记得每天晚饭后,男人们丢下饭碗就三三两两地往马房聚集,然后就是天南海北地侃大山。不管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统统在这里胡乱发布,反正是咋高兴咋来,没有人会追究你的责任。大人们在马房里侃大山时,我们小孩子则在外面的场院里疯狂嬉戏,玩捉迷藏、老鹰抓小鸡等,玩累了就躺在场院边的草堆上,仰望天空大口喘气,死活不愿意回家,直到大人们三番五次呼唤才极不情愿地回家睡觉。
童年时代,马房带给了我太多的快乐,留给我许多美好的回忆,尤其是我们经常在马房“聚餐”的场景,更是令人终生难忘。
那时,麻雀属于“四害”之一,逮麻雀、吃麻雀不仅不犯法,还是一种“正义”的行动。
每到冬天,大部分麻雀都会在房檐下的干菜串或者草垛中过夜,这正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天黑后,我们几个要好的伙伴相约而出,每人拿一个手电筒,开始了除“四害”的行动。
麻雀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被手电筒的光照射的时候就不会动弹了,即使你的手伸到了它眼前,它依然一动不动,甘愿束手就擒。这就使得我们的行动顺利了许多,不到一个小时就满载而归。
之后,我们便分头行动,一帮人赶往马房将捉到的麻雀剥皮、去毛,收拾干净,另一帮人趁夜色到生产队的菜园里拔一棵已用草绳捆好的大白菜,顺便再到粉坊(生产队做粉条的作坊)晾晒场取一些上了冻的粉条。
大家在马房会合后,先用饲养员给牲口饮水的小铁桶盛水,把麻雀肉放在桶里煮一会儿,再把偷来的白菜、粉条撕撕扔进去,撒一把大盐……不一会儿,一桶香喷喷的大烩菜就出锅了,整个马房立刻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我们不等热气散尽,便用折来的树枝当筷子,急急忙忙地吃了起来。
转眼四五十年过去了,生产队和马房也早已成为一段历史,但它们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一段美好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