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怀儒 王 娟

电影《小兵张嘎》讲述了抗日小英雄张嘎与日伪军斗智斗勇、成长为八路军战士的故事，成为几代国人心目中不可磨灭的红色经典。你可知道，《小兵张嘎》的作者徐光耀1952年在朝鲜战场采访时，曾采访过我市温县籍志愿军一等功臣辛文立，并写下数千字的报告文学《朝鲜战场见闻散记之二：辛文立》，发表在1953年的《人民文学》。让我们撩开岁月的面纱，重现老英雄当年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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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文立，1931年4月生，温县南王镇（今祥云镇）南贾村人。1949年1月，他在北平（今北京）随傅作义部队起义，并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他吃苦耐劳、作战勇敢，1949年4月在太原战役中荣立三等功。1951年1月，他加入中国共产党。朝鲜战争爆发后，特别是看到美帝国主义多次在我国边境进行挑衅、炸死炸伤我同胞的暴行后，辛文立几次写下请战书和决心书，请求上战场杀敌立功。

1951年6月，作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68军203师608团4连的通信员，辛文立和战友一道奔赴抗美援朝的战场。同年10月，他参加了金城以南地区防御战斗（也称金城阻击战）。在硝烟弥漫、战火纷飞的战场，辛文立勇敢机智、不怕牺牲，在敌人密集的炮火下，出生入死，先后完成13次通信任务，并从战场上背下负伤的指导员，荣立一等功，还在志愿军表彰大会上作为典型进行发言。1963年2月，辛文立转业回到家乡，先在温县石油公司负责人事工作，后任该公司经理。在工作中，他始终保持军人本色，恪尽职守、廉洁奉公，严格要求家人，屡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和“先进工作者”，在平凡的岗位上续写着军人的风采，直至1990年12月离休。

英雄血战在沙场

作家徐光耀战地采访辛文立后，在他的报告文学《朝鲜战场见闻散记之二：辛文立》的开头这样写道：“辛文立，是我在志愿军中遇见的一位一等功臣。21岁，共产党员，现在担任排长。是个结实的令人羡慕的小伙子，紫红色的方脸，粗黑而浓密的眉毛下面，闪亮着一对机警、快活的眼睛。说起话来直爽而干脆，还不断伸出他那小铁锤般的拳头做手势。他整个的样子，简直是一尊活了的青铜塑像，一举一动，都能给人以力量。”

时光回到到1951秋，以美帝为首的联合国军在朝鲜战场发动“秋季攻势”，妄图凭借其强大火力攻占志愿军占据的五圣山阵地。当时，辛文立和战友正在帮助当地群众收稻谷，突然接到战斗通知。10月15日，辛文立随部队进入阵地。第二天一早，他就在各山头上跑了两趟，记好各排位置，判定好方位，画了小地图。

10月18日上午，敌人在占领对面一座大山后，辛文立及时前去查明敌情与兵力。此时，敌人用火力封锁我军前沿阵地，4架飞机轮番轰炸，并伴随密集的炮火。辛文立冒着枪林弹雨前进了几百米被敌人发觉，机关枪、迫击炮一齐打过来。机警的辛文立凭经验判断出敌人的火炮位置与兵力部署，急忙回撤并把敌情报告给了连长。志愿军调来炮火，反击敌人的进攻。下午，敌军用汽车输送增援兵力，还开来27辆坦克。辛文立按照连首长指示，与送爆破筒的军械员一起，送信给离连部2公里外的2排排长。机敏的他俩相互掩护，过险坡、爬悬崖，历尽艰辛将情报送到2排……

晚上，辛文立回到连队，听说1排所在的山头被敌人占领，而1班的几个战友被困山下阵地，他按照首长指示，背起枪去寻找这几名战士。战斗激烈时，山头上的敌人离他只有20米。当辛文立千辛万苦来到1班阵地时，发现战友已转移，只见遍地都是敌人的尸体。他返回时踩落一块石头，山上山下敌人的机枪轮番扫过来，使躲在大石头后面的辛文立左手负了两处伤。之后，辛文立用嘴叼着绷带，把伤口包扎好，最终回到了连队。

连长带领2班投入新的反击。为麻痹敌人，辛文立不顾危险，机智地摸到敌军阵地前沿发射假信号，引来敌人轻重机枪与炮火的轮番轰炸。战斗中，连长不幸中弹牺牲。辛文立化悲痛为力量，果断代替连长指挥，命令2班坚守阵地，自己则迂回到前沿阵地，用手雷炸死了十几个敌人。后来，他从旁边的悬崖上跌落，摔坏了左胳膊和右腿，头部也受了伤。

辛文立坚持着回到营部，得知牺牲的连长携带有部队战场分布图。为避免分布图落入敌手，他又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连长遗体旁，找到分布图和文件，为以防万一，他把分布图撕成几块藏在身上不同地方。在返回途中，辛文立看到牺牲的战友身旁还有枪支弹药，他挑选了几支完好的枪背在身上，因为负重过大，他一路上走着、爬着，硬是坚持着把枪支背了回去。

第二天，辛文立不顾伤势严重又坚持完成了两次通信任务。在这次战斗中，他不畏生死、克服艰难险阻，先后13次圆满完成通信任务，还多次救助伤员。

残酷的战争环境，你死我活的较量，每时每刻都在考验着每一个战士的智慧与毅力。机智、乐观的辛文立，还在战斗间隙用歌声活跃气氛、用歌声提振士气、用歌声为战友加油鼓劲。此战，志愿军在阻击战中大获全胜，共毙伤俘敌2.3万余人，击毁击伤敌坦克47辆。在战斗中，辛文立为粉碎联合国军的“秋季攻势”作出了突出贡献。

评功会上，辛文立荣立一等功。但每当有人称他为英雄时，他却说：“我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是那些长眠于战场的战友。我只是做了一个战士应该做的事。”

保持本色写荣光

1963年2月，辛文立因身体多处伤残，在部队不能正常工作，转业回到家乡的石油公司工作，其先是负责人事，后任公司经理。

采访中，听说辛文立转业时为评残一事，还与部队首长红了脸。当时，其所在部队鉴于他在朝鲜战场头部受伤、眼睛被汽油弹灼伤、手部有子弹贯穿伤等多处伤残的情况，决定为他评残。他听说后，坚决不让评残，即使部队已经为他办好了伤残证，他在离开时也没有带走。在笔者的一再追问下，老英雄才说出真相：害怕地方将他按残疾人对待，他就不能好好地为党工作了。由此可见，老英雄的性格与品德。

20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供应比较匮乏，布匹、油料都是凭票供应。石油公司负责调配全县煤炭、油料等重要物资，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工作中，辛文立依然保持军人本色，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直至退休，从没有与家人吃过一次团圆的年夜饭。每到逢年过节，他总是在单位值班，或到职工家里走访慰问。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无论生活如何清贫，辛文立坚持清正廉洁、秉公办事，从没往家里拿过公家的任何东西。辛文立和妻子养育6个子女，为缓解生活困难，他忍痛卖掉3枚军功章，帮助家里渡过难关。他总是把党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想方设法为群众办实事。一次，辛文立帮助家乡解决一批生产急需物资，当地的村党支部在感激之余，在除夕这天给他家送去几公斤猪肉。第二天，忙完工作的辛文立回家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当即让女儿把猪肉送回村里。

经历过出生入死的人，把荣誉看得很淡。辛文立时常教育孩子们要珍惜和平时光，努力工作报效祖国。在他的教诲下，儿女们明理懂事、勤奋敬业，成为邻里谈论的榜样。

六十多载岁月流转，辛文立不变的是军人的情怀。而今，年逾九旬的他，仍每天坚持看书看报，关心国家大事；坚持散步锻炼，力争不给社会和家庭增加负担。而每当有突发灾难，他总是慷慨解囊，积极奉献爱心。2008年，辛文立听说汶川大地震，他第一时间到单位参加捐款……

在战火纷飞的岁月，无数英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民族的尊严，换来我们幸福平安的生活，他们的献身精神与家国情怀带给我们永远的感动！

图① 年轻时的辛文立。

图② 老年辛文立。

（本文图片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