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老年记者 杨凤莲

“三月时光暖洋洋，田间春菜正扯秧。奶奶唤孙娘喊女，持镰挎篮跑得忙。挖来野菜代主粮，蒸蒸煮煮度饥荒……”

从奶奶嘴里飞出的儿歌，虽过去60多年了，但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的我，对儿时挖野菜的忙碌，对那半年糠菜半年粮的生活，从未忘记过。当春天到来，上学是要带篮子和剜刀的，下午一放学，孩子们就撒腿向田间地头跑去。那时挖野菜根本顾不上挑拣，什么苦苣菜、蒲公英、扫帚苗、灰灰莱……只要是能吃的，我们都一网打尽。

记得有一次，我和同班同学毛毛一起挖野菜。当我正弯腰寻找贴着地皮刚长出来的、又瘦又小的苦苣菜时，猛然间发现低洼的地垅根下长着一棵又肥又大的苦苣菜。于是，我拔腿就向发现的大宝贝跑去。当我刚跑到那棵菜前正要弯腰挖时，却与从对面同时跑过来的毛毛碰了个大脑门。也不知我俩当时奔跑抢野菜的速度有多快，只知俩人碰得那个惨呀，不仅额头上当即就鼓起个大青疙瘩，还同时朝后摔倒了。结果呢，那棵肥嫩的大苦苣菜被跑过来看笑话的赵二蛋给挖走了。

挖回去的野菜，奶奶先将苦苣菜挑出来洗净，烧一锅开水放里焯一下，再放到凉水中浸泡拔毒，要等一天后才能吃。剩下能随时吃的，择好、洗净、焯水后，就开始或捣蒜凉拌，或挤干水分，将从食堂里拿回来的几个鸭蛋大的小窝头弄成碎块，将野菜团子在窝头碎上滚一滚，让一家人当馍吃。而最快捷的吃法，就是将焯好的野菜放进从食堂打来的稀汤饭里，倒进锅里再煮煮。加了许多野菜的稀汤饭变稠了，不仅有捞头，也能多“哄”一会儿肚子。

忆往昔看今朝，最可喜的变化是：那时吃野菜是为了度灾荒保活命，而现在是为了调节生活尝新鲜。当年碰破脑袋抢挖的苦苣菜、灰灰草、扫帚苗等，如今成了最受人们喜欢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