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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听《论语》精彩解读

【原文】

子曰：“民（1）可（2）使由（3）之，不可使知之。”

【译文】

孔子说：“对于诗书礼乐，老百姓可以要求他们跟着去做，但不可以强求他们知道这样做的道理。”

【评析】

本章夫子谈论如何教育与引导百姓。

（1）民，指普通百姓。

（2）可，能够，可以。

（3）由，跟从。

本章在《论语》里争议很大，特别是近代以来，诸多学者将这句话定性为夫子的愚民思想，并据此大肆攻击儒家。而另一方面，众多维护夫子的学者又据理力争地进行各种解释，以求正本溯源，以郑玄、何晏、皇侃、朱熹为代表的训释都否定了愚民说。近代以来，甚至出现了句读之变的激进方式，最典型的莫过于康有为、梁启超提出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不过，经典传承严格有序，汉魏经师的句读不可随意更改，新句读的强作解人更不可取。事实上，《论语》各章节之间并不孤立，其次序的编排亦非随意为之，而是极尽精审体贴之事。只要结合上下文意，千百年来有关“愚民”的纷争与困扰，便可迎刃而解。

本章紧承上章，上一章谈及诗书礼乐之教，是君子德性修养的必备法门，本章讲述没有受此教育的百姓要如何引导的问题。诗书礼乐，乃上层贵族的特权专享，普通人没有受教的机会。要知道彼时“学在官府”，文化普及人人有学上，是新中国成立后才有的政策，古代社会从来没有过。虽然夫子等人创立了私学，倡导“有教无类”，但真正接受教育的寒门还是凤毛麟角。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有德的君子出来施行教化，垂范于民，引导百姓一起兴诗立礼成乐，此之谓“民可使由之”。夫子再次强调有君子之德的当政者，要真正起到表率作用，带领臣民四海同风，九州共贯，礼乐兴明。

何谓“不可使知之”？古代百姓受教育程度低下，多数人甚至目不识丁，如果强使他们通达礼乐，则未必事成。《子路·十三》篇里，夫子说：“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位居上位者爱好礼仪，老百姓就没有不爱好礼仪的。所以，不能苛责百姓不谙礼乐之道，但可以教育引导他们雅好礼乐之风，通过言传身教、上行下效，同样可以取得预期成果。有关这一点，《孟子·尽心上》云：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做，习以为常却不知其所以然，一生都在路上走，却不知道这叫什么路，这就是普通老百姓。

鉴于此，可知夫子之深意，不是愚民而是觉民。试问，如果要愚民，夫子何至于开办私学，而让普通民众得到公平受教的机会呢？事实上，即使是一个最底层的农民有困惑，夫子也会尽最大努力开导他。《子罕·第九》篇里，夫子坦言有个乡下人向他请教问题，表现出很诚恳的样子。夫子担心乡人接受能力有限，不能一下子讲清楚，就想办法穷尽事物的正反两面来让他理解。

（第18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