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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1月24日
山色朝来重
□王保利
在太行山麓的民宿小住,早晨推窗便望见山色,犹如一幅巨大的屏风矗立眼前。山色随着早晚、阴晴而发生变化,这是单一的水墨画不能比拟的。
豫西北的太行山,充满了北国的阳刚之美,凸显着力量的蕴藉。其石英砂岩、石灰岩抗风化、抗侵蚀性极强,在寒武纪至奥陶纪演变的石灰岩层中,形成了刀劈斧斫的奇峰异岭,极其壮观。
霁天欲晓未明间,满目奇峰总可观。6时,天色微明,眼前的“屏风”染上一抹橘色,这是熹微的朝阳给它扮了容妆。山下的树木也显了眉眼,那片柏树更加凝翠,柿子愈发鲜红。朦朦胧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羽翼般的轻纱,在缥缈的云烟中,影影绰绰,若即若离,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总觉得山里的时间比山下过得快,指针火急火燎地跳到了7时。爱人边梳妆边笑吟吟地说:“阳光一照射,山的脸面像刚洗过一样,白白净净的。”是啊,山体恢复了它的本色,可我觉得它依然绽露冷峻的面容。凸凹有致,立体感分明的“屏风”,像是人们用粉笔在它上面、腰间、右侧都描摹上了深绿色,如果再用水墨画笔点缀,更能显出浓淡渐变的梯次与厚重感。自然,屋房也随之苏醒了,脊是脊,瓦是瓦,就连脊上的小兽似乎也活络起来。我望着山,能感受到它非凡的气势和独特的美,它俯瞰我们山下的房屋,也许就是积木吧?
伴着《化蝶》的旋律,那位70岁开外的老哥抬臂屈膝练起了太极拳。梧桐树上的雀儿抑或是被惊醒了,抑或是不想让这音乐占据它们的地位,便三五成群地在树林间飞来飞去,并用啾啾、叽叽的声音来回应。这,给眼前的“屏风”增添了几分灵动。
起风了,那一排笔直的白杨顶梢悬坠的几片黄叶飘逸起来,仿佛金色的铃铛在晃荡,给寂寥的山间发来早晨的问候。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前面山峦上,黄栌树在威仪的山体前略显妩媚多姿。
“山色斑斓似绘画,峰峦叠翠拥清波。”8时30分,日头升得老高,蓝天下,一切都呈现朗润的色调,山体也更加白净了。尽管时至初冬,柏翠柿红,麦苗青青,没有萧瑟的意味。一袭黑衣的老柿树偎依在山边,它高高举起球状的鸟巢,在静穆的环境里,像大山黑乌乌的眼睛,凝视着周遭。
时间在山间驰而不息地奔跑着,紧赶慢赶来到下午。噢,它看到一出“垫戏”在上演,山峰上方的云朵似棉如絮变换着图形,映衬高矗的“屏风”变脸般显现出幽幽的深蓝,而山峦上的荆棘等植被匿黯起来,黄栌则红得深邃,仿若一幅复旧的字画。
最动人的剧情开始了——“日照金山”的景致出现在17时左右。当太阳的光芒落在山巅群峰,迎来日照金山的壮观时刻。太阳的余晖泼洒在山巅之上,山的壮阔巍峨与夕阳的绚烂色彩交相辉映,山峰顷刻被点亮,那架“屏风”好似披上了一袭金色的绸缎,那么浪漫,那么富有诗意。
山色朝来重。眼前的“屏风”,渐渐幻化为八百里壮美雄浑的太行山,人们世代在此繁衍,生生不息,坚挺着大山的傲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