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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1月19日

难忘那个雪夜

□朱帮义

1966年,我所在的部队驻扎在现在的北京市房山区陀里镇口头村。我曾是一名铁道兵,没有固定的军营和营房,长年居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或民房里。那一年,部队正在修建一条从北京到山西原平的铁路。因施工需要,我们就居住在三面环山、一面向水的口头村。

北京的冬天特别冷,那年刚进入12月就开始下雪,一场接着一场,头一场雪还没有融化,第二场雪就又开始下了。空中飘着雪花,田野里、沙河两岸、山上山下,遍地白雪皑皑,给施工带来了极大不便。

那一年,我由副班长提升为班长,我所在的六连九班是连队的尖子班,年年被连队评为“四好班”。有一天收工了,我带全班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回住处,嘹亮的《打靶归来》歌曲回荡在空中。开饭了,副班长带着两名战士从炊事班打来了晚饭。那时候,部队的伙食很简单,晚饭就是馒头、稀饭和一个菜。一天施工下来,战士们早已饥饿难耐,一个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是班长,什么事都应当争先,但是吃饭不能同战士争,我会让战士先吃,我后吃。但是,我吃饭的速度要比战士快,要先吃完,做表率。这时,我突然觉得胃有点不舒服,一阵一阵地疼痛。“班长,咋啦?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可能是胃病又犯了。”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副班长。“我去连队找卫生员给你看看。”副班长说着跑向连部。十几分钟后,卫生员背着药箱来了,他让我躺下作了个全身检查,说:“还是把你送去团卫生队的医院治疗吧!我回连队打电话,让卫生队派救护车把你接走。”卫生员说完急忙走了。

天公也不作美,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救护车来了,战友用担架把我抬上了车。救护车一出村,就迎来呼啸的北风,雪花飘飘,寒冷刺骨,村外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是道路,哪是麦田。当救护车行至村南头的大沙河漫水桥时,汽车轮子突然陷进了冰水里,司机加大油门向前冲,前进不动;又设法向后倒,后退不能。于是,护送我的几名战友下车用铁锹、洋镐铲雪、除冰,司机又试了几次,救护车仍然开不出来。我的胃疼得更厉害了,大雪天冒了一头汗。这时,有战友提议:“别用救护车了,咱用担架抬着班长去医院吧!别误了班长的病情。”他们说干就干,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我抬到担架上,两个人一组,四个人轮换着抬。河床上结了冰,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战友抬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十分困难。突然,后面有个战友跌倒了,随后我也从担架上摔了下来。“班长,疼不疼?”战友关心地问我。“不疼,不疼,走吧。”这时候,我更加体会到战友的亲情,情深似海。

23时许,我亲爱的战友从头到脚满身是雪,眉毛上也结了一层冰,一路上跌跌撞撞、东倒西歪地终于把我抬到了医院。医生为我作了详细检查,最后被确诊为急性肠胃炎,需要住院治疗。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如今,每当下雪时,我就会想起那个雪夜,感谢战友冒雪抬着我去就医,同时也被这种亲如兄弟、情同手足的深厚战友情所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