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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1)，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2)。君子笃(3)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4)。”

【译文】

孔子说：“恭敬而不符合于礼的规定，就会烦劳无度；谨慎而不符合于礼的规定，就会拘谨畏惧；勇敢而不符合于礼的规定，就会犯上作乱；刚直而不符合于礼的规定，就会尖刻伤人。君子厚待自己的亲人，百姓就会兴起仁德的民风；君子不遗弃故交老友，百姓就不会薄情寡义。”

【评析】

本章夫子谈到礼的重要性以及君子的影响、示范效应。

（1）葸，音ｘǐ，拘谨、畏惧的样子。

（2）绞，尖刻伤人。

（3）笃，厚待。

（4）偷，情意淡薄。

恭敬、谨慎、勇敢、刚直本来都是人的美德，但如果没有礼的约束与中和，就很容易偏激，反而会变成缺点。夫子终其一生都在“克己复礼”。所谓“复礼”，就是恢复周礼，但又不同于简单的复古。夫子打破了“礼不下庶人”的界限，重视“仁”的内涵，从而让礼成为人人均可享有的文明符号。

首先，夫子谈及礼对恭敬的影响。《公冶长·第五》篇里，夫子说：“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花言巧语，容貌伪善，过分地恭敬，这种人左丘明认为可耻，我也认为可耻。一个人恭谨过了头，便超出了礼的范畴，多有阿谀奉迎之嫌。这种人往往是口蜜腹剑的小人。

其次，夫子谈到礼对谨慎的影响。《先进·十一》篇里，夫子对弟子公西华说：“求也退，故进之。”冉求表现得畏缩不前，因此要鼓励他勇于进取。谨慎是冉求的优点，但如果任何事情都瞻前顾后、思虑过多，反而会畏首畏尾，裹步不前。而夫子所要教诲他的正是礼的中庸之妙。冉求果然不负众望，后来成为鲁国大夫季康子的得力助手。

第三，夫子谈到礼对勇敢的影响。《孔子世家》记载，公山不狃作为季氏的家臣，曾经深得季桓子的信任。然而仅过了三年，公山不狃就与季桓子之间产生了深刻矛盾，联合另一位家臣阳虎一起反对季氏，并且扣押了季桓子。由此看出，礼崩乐坏，肆意践踏或僭越周礼，正是犯上作乱的根本所在。

第四，夫子谈到礼对刚直的影响。子路就是一个勇猛刚直的代表，因为出言不逊屡次受到夫子的批评。《子路·十三》篇里，他问夫子：“如果卫国国君请您去治理国家，您打算先从哪些事情做起呢？”孔子回答说：“必也正名乎！”必须先纠正混乱的名分。

在谈完礼的重要性后，夫子不忘告诉大家君子的道德昭示作用和巨大示范效应。他曾说：“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意思是君子之德多在上位。在上位者崇尚礼仪，百姓就没有人不尊敬；在上位者崇尚仁义，百姓就没有人不服从；在上位者崇尚诚信，百姓就没有人不以诚相待。

（第17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