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喜枝

说起苦楝树，小时候是有几分印象的，但从未细细观察过。这么多年来，不知是因为忙还是其他缘故，似乎没有这般留意过。那时候，放学后在外面玩，只要看到地上掉落的楝子，总会捡拾一些，约几个同伴一起玩“抓子儿”的游戏。妈妈每次看见总会很郑重地提醒我：“楝子可不敢吃，有毒！”那不容反驳的语气，饱含着一个母亲对子女的深深爱恋以及因保护而紧张的心情。所以我对楝树是畏惧的，总感觉它浑身是毒，不是好东西。

“楝花开，抽蒜薹”“楝花灿，吃碾馔”，俗语里印证着人们对物候的总结，也蕴含了人们对丰收和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五月楝花灿然，小满过后，小麦灌浆已满，正是吃碾馔的好时节。听长辈讲，在过去，割一些乍黄还青的麦子，揉搓去壳，蒸熟阴干后，将不焦不湿的麦粒倒在石磨上，转动石磨，麦粒便被碾压成色泽青绿、弯弯曲曲的碾馔了。现在方便多了，可以直接在超市买到，回家做一道鸡蛋炒碾馔，临出锅时再用蒜末那么一闷，简直是人间美味。

经查资料得知，楝,属落叶乔木，四五月开花，十月到十二月结果。它的花语是“温暖的笑容”，该种是材用植物，亦是药用植物，其花、叶、果实、根、皮均可入药。

初冬，暖阳高照的一个早晨，我再次来到楝树下，那楝花早已把它美妙的青春献给了整个春天，树叶也已落尽，几只灰雀在树梢间蹦跳嬉戏。“野雀喧争楝树子，幽人行把菊花枝”。此时的楝树少了几分妩媚，多了一些明朗的线条美和挺拔苍劲之感。碧空蓝天，只有楝子，圆溜溜、黄灿灿，抬眼望去，就像湛蓝色幕布上撒满了珍珠，纯净明亮，高贵逼人。我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下这惊艳的瞬间，旁边一位大姐热心地说：“看，右边这棵果实更多，拍下来是不是会更好看呢！”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那棵楝子格外多，浓浓密密，一串儿又一串儿挂满枝头，像黄色的葡萄。

山里人为了给山雀、松鼠等野生动物留点过冬的食物，便故意留下些柿子在树上。善待自然，取之有度，多么善良的人们。

眼前这满树的楝子，莫不是多情的苦楝有意留给鸟儿当过冬食物的吧？《淮南子时则训》云：“凤凰非梧桐不栖，非苦楝籽不吃。”这说的应该是连凤凰都待见苦楝子呢。敬畏自然吧，这是自然给人们上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