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老年记者 王小堂

春天，又要种扁豆了，也就是平时我们所说的眉豆。

我选择苹果园里墙比较高的一段，将它们种在墙脚跟。从下种后，就一直没打理过的眉豆，却不择地方、不挑肥瘠，在春风夏雨的催生下，昂扬着身姿爬满了墙面。绿茵茵的眉豆叶如绿毯子似的，把石墙遮盖得严严实实。绿叶中盛开着一串串玲珑的紫色、白色小花，成为山中深秋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当粮食进仓、各种蔬菜下架后，眉豆却愈加旺盛起来。一串串妩媚的花儿摇曳着身姿，犹如一群小彩蝶，蹁跹在柔韧的藤蔓上。又嫩又鲜的月牙般的小豆荚，或青或紫，一嘟噜一嘟噜地隐身于枝叶与花朵之间。

忙于打理苹果的我，抬头望着那一墙的细碎花朵和月牙豆角，倏忽间吟出“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想必郑板桥也很喜欢乡下的眉豆花吧！

母亲生前也曾在每年的清明前后，在园地的边上种一行饱满的眉豆，说眉豆好伺弄，不用搭架顺墙爬，不急、不躁、不争风，等到时令菜蔬都过季了，眉豆就欢天喜地上场，成为农人餐桌上的下饭菜。母亲常说，眉豆角最实惠，最知人饥寒，最解人愁苦。每到采摘时，她总是无数次地讲着从前的那个故事：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因为眉豆，一家人好长时间可以有东西吃。

后来每年春天，母亲总是特意在地边种上一行眉豆，即便吃不完，也会把鲜嫩的眉豆角焯水晒干储藏，以备冬天做卤面或者过年炖肉吃。

其实我不大喜欢吃眉豆，但因眉豆在我家作过重大贡献的缘故，我对它也有了亲近和敬意。也像母亲那样，每年都种一墙根的眉豆，图得就是个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