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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13日

雨过天晴云破处

□罗远福

《故宫的古物之美》是作家祝勇所著,语言简练,文字优美,以古物串联起风云时代的那些故事,耐人寻味,值得一读。

作者把一件件孤立的古物归位于它所属的朝代环境里,让人们透过这件古物,看见它与历史的相连,继而细细品味。

一本介绍古物之美的书,其实着墨更多的是历史。古物要说它美在形、美在艺术,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若没有故事或者没有悬念的美其实是很空洞的。时间赋予藏品的恰恰是史,是朝代更迭、大浪淘沙的留痕,是值得铭记乃至引人深思的史实。

故宫收藏的文物,如果一个人一天看10件,全部看完也需要500多年,谁也不可能向上天再借500年。当文字遇到这么庞大的藏量,是如此微不足道。

作者选取故宫里18件馆藏文物,以18篇散文来叙述古物的身世,赋予丰富的故事,有史实也有情感,增强了文章的可读性。

故宫是神圣的,600年的宫殿,7000年的历史,每一个走进这座宫殿的游人,宛若一粒尘埃,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作者说:“每一件物上,都收敛着历朝的风雨,凝聚着时间的力量。”于是,我们从高傲华贵的觥和“二里头”的鬯酒芬芳中,感知着商代的宽阔、野性、暴烈;在纷杂繁复、活灵活现的动物纹饰中,体味春秋多元包容的气度;在博山炉漫溢出的缭绕仙气里,勾勒汉人为之魂牵梦绕的蓬莱仙境;在铜绿斑斓、光怪陆离的铜镜里,寻觅着那些曾于深宫容光焕发如今却香消玉殒的气息……每个朝代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大江东去,时光的年轮刻画在这些古物上,缀连起一条熠熠生光的历史长河。

可以说,作者笔下写的不仅是古物本身,更是与古物发生着密切联系的历史、艺术、民族、军事等元素。谁说时间不能永恒,这些古物就是中华民族历史的活化石。

看着根据历史绘画的《伏生授经图》,回望千年,画面上这个白发苍苍、历经周秦汉三朝的九旬老人伏生,颤抖地砸开自家墙壁,捧出在焚书坑儒中冒死收藏的《尚书》余件。那是人间幸存的唯一一部《尚书》,千古一叹!在他生命的终点,晁错匆匆赶来,留下老人辉煌的记忆。《尚书》从伏生翕动的唇中,穿越秦朝的黑暗,终于来到了汉朝,躲过一劫。

在中国文化的历史长卷中,伏生无疑是其中一个重要的衔接点。

正如作者所说:“在历史的翻云覆雨中艰难生存的中国文化,总是能这样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正是因为这个国家始终不缺像伏生这样‘认死理、死认理’的人,才有古物的再现。而当我们今天在钢筋水泥里,再次谈论起那些风骨与理想时,还不至于那么孤单。”

读着该书的文字、看着插图,是心灵的慰藉和视觉的盛宴。

中华文明几千年,朝代更迭出不同的古物,细读慢品,是心灵的洗礼、精神的享受,是厚重的历史使人油然而生的敬畏。

第十四章的“雨过天晴”篇,作者着笔于宋徽宗的一幅画。别有艺术造诣的赵佶,用什么色块来再现瑞鹤飞翔的蓝天呢?他臆想出能让人词穷的颜色,竟然以“雨过天晴云破处”为色标,命令烧瓷工匠烧制。由《瑞鹤图》到“雨过天晴云破处”,作者用《雨过天晴》篇来表达宋徽宗的艺术天赋。谁能给出准确“雨过天晴云破处”的色标呢?只见作者笔锋肆意一转,将读者引向故宫藏品“汝窑天青釉弦纹樽”。宋徽宗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梦中看到的“雨过天晴云破处”是否就是汝窑天青釉,作者用他的言之凿凿让我们相信了二者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宋徽宗对汝窑天青釉的情有独钟,通过作者细致入微的情感渲染,让人感受到天青釉到底美在哪里,才能得到宋徽宗的如此喜爱。

作者写道:“所幸在今天的故宫,存着一件宋代汝窑天青釉弦纹樽,让我们在千年之后能见到宋徽宗最爱的颜色,而不至于像当年的瓷工对着‘雨过天晴云破处’的御批,不知所云。”

《雨后天晴》篇,既有厚重感,又有帝王的艺术造诣,更有历史的沉重。着笔细腻,铺叙有度,意味深长,令我反复研读。

文人方文山引申出歌词“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所以,天青色成为中华瓷器的璀璨之花。

面对故宫如此众多的古物,任何一个大咖站在这穿越千年的古物前,也会感到自己的渺小和不足。

古物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民族的历史、民族的进化、民族文化的基因和情感的印迹全都深在其中。

读着这18篇散文,看着这一件件的古物照片,感受着一种生命的相牵,我深信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一定会更加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