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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8月07日
方友大哥
□杨 晶
十几天前,我收到墨白老师发来的一条微信,是纪念孙方友大哥去世10周年的征文启事,看了才知不觉间孙方友大哥已去世10年了。
我是在河南省文学院学习时认识孙方友大哥的。2002年冬,省文学院建成以后,在全省招收学员,我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当时学院实行导师制,即一个老师带几个学生,我的导师是墨白,而孙方友则是他的兄长。知晓以后,每逢出去聚餐活动,总要请上孙方友老师。后来,在交往中,我也随墨老师对孙方友老师以大哥相称。
那时墨老师还住在原来的老家属楼,家属楼一层两户,方友大哥和他住对门。我有时去墨老师家,总能见到墨老师敲对面的门,边敲边“大哥、大哥”地叫。随即就有方友大哥出来开门,哥儿俩说上几句话,然后各人做各人的事情。搬到新居后,他们住在前后楼,哥儿俩相距仅一楼间,仍可谓朝夕相处吧。
在文学院学习期间,墨老师和方友大哥都给我们上过课。我从他们兄弟二人讲课和交谈中,了解到他们是河南淮阳人。从小和我一样,生活在一个苦难而备受歧视的家庭。后来弟兄两个在万千困苦中,各凭着手中的笔,走出家乡,开创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弟兄两个在同一文学院当专业作家,而且两人的职业前边都又冠以“著名”二字,可谓世所罕见吧。
墨白老师和方友大哥,弟兄两个给我最基本的感觉,是真诚、善良、直率。方友大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给人以清澈透明的感觉。在给我们讲课时,他们把自己毕生的经验搬出来,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我们这些后来者。
2005年,我的长篇小说《危栏》在省里开研讨会时,除了墨老师,我还邀请到了方友大哥。轮到他发言时,方友大哥掏出自己精心准备的发言稿,逐字逐句地念。发言里虽有些“刺耳”的言辞,却给了我难能可贵的写作指导。
有一个记忆很深的小细节。一次,我和同学们在和作家李洱闲谈时,李洱说了个关于方友大哥的一件事。说的是一次省里的作家们组织去俄罗斯访问。到了那里之后,因怕家人挂念,于是打通了国际长途。电话接通后,方友大哥拿着话筒,一口气急速不停顿地向家里通报了他和墨老师安然无恙的消息,然后还没有等到回话,就即刻挂了电话。李洱当时说得惟妙惟肖,虽是打趣,可我从中体会到了方友大哥的节俭,也许那就是过去的艰难生活在他的性格里积淀下的一种特质吧。
10年前的这个时候,我从手机里获悉了大哥去世的消息。随即我给墨老师打去电话,证实了消息是真。当时我的感觉,是大哥走得太突然,也太年轻了。其次我最大的感受,是墨老师从此失去了一生都在紧紧呵护着他的哥哥。过去很多的生活细节,都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墨老师的失兄之痛。一对相濡以沫大半辈子的弟兄,突然间失去了一个,对于生者,该是怎样一种天塌地陷般的感受啊!
在以后的岁月里,每次到郑州,当见到形单影只的墨老师时,我都下意识地想到方友大哥。那时我就想到,墨老师不知是怎样熬过大哥去世时的痛苦时光的。在此之后,一直到如今,墨老师都在整理出版大哥的作品,整理他的生平年谱,在手机里推送大哥的作品。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大哥要是知道了,应该十分欣慰吧。我想墨老师如今的感觉,应该是大哥没有走,仍和他生活在一起。我还想到,这种感觉可能会伴他终生吧。
有时我还想,假如大哥没有走,这10年里他还能写多少作品,还能为这个社会奉献出多少珍贵的精神财富。大哥一生留下了700多万字的文学作品,要是一直写下去,如今应该有千万字之巨了吧。
在方友大哥去世10周年之际,谨以此小文作为对大哥的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