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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6月28日
中年如诗亦如歌
□高爱玲
时间快得好像插了翅膀,一眨眼,新的一年将近过半。春生夏长,万物并秀,夏仿佛一段连绵无尽的绿锦,在山野间肆意地起伏流淌,说不尽的婉转灵透。
千帆过尽,方懂得人事艰难。没有任何一个年龄段,能像中年一样让人多思且感伤……
中年是一帧褪色的老照片,经历了岁月的风霜洗涤。年少太过青涩,年老太过衰弱,只有中年,看过花团锦簇的春光,路过绿荫遍地的盛夏,一路走到落叶凋零的清秋,世人眼里的红尘万丈,已被处理成一幅“人来鸟不惊”的山水画,却依然还有大片空白,等着我们去描摹另一段好时光。
中年是一首记忆中的老歌,或婉转,或铿锵的旋律总是与过往岁月的某个片段有关,在午后或是深夜忽然在脑海中唱响,瞬间将我们拉回我们以为早已遗忘的时光。那些记忆里,有依然年轻的母亲温柔的呼唤,有儿时玩伴天真的嬉闹,有心上人那缠绵的眼神,也有遗落于岁月深处的单纯和美好……
中年是一坛陈年的老酒,初酿时的苦涩与辛辣已被岁月过滤,留下的是甘醇绵长的人生滋味,只有经过历练的人才懂得品尝。它不像啤酒那样经得起青年人彻夜的狂欢,亦不像红酒总被人贴上优雅和浪漫的标签,它是厚重而感性的,在某个朗月当空的夜晚,就着一缕清风,独酌一分无处可诉的寂寞,生活千般滋味,在入喉的刹那,都化成了眼角的几滴热泪。
失却了飞扬的青春,得到了中年的睿智,阅历更加丰富,心胸更加豁达,灵魂逐渐丰满,于生命而言,谁又能说这不是一种获得?人至中年,渐渐将生存模式从年少轻狂调整为沉稳淡泊,世界所有,不再是激昂的交响乐,而是轻柔的月光曲,学会了耐下性子去听,并从中品读出别样滋味……
中年,你会懂得所有浮华皆是表象;你会越来越习惯用平和、静好、温润这样柔软的字眼来形容生命和生活;你不再固执地只喜欢某个季节,而是承认四季各有千秋;即使不甘,你也开始尝试接受命运的安排。至此,你才真正懂得,成熟不过是终于学会沉默,学会独自面对,学会笑着流泪……
中年以后,常常于某个午后的窗前,看光影渐渐西移,忽然想起一个故人、一段往事,惊觉数十年的光阴竟然悄无声息地就不见了,想不伤感都难。一起不见的,还有许多曾在光阴里结伴而行的人,那些曾经以为几步之外就能叩开的门,那些熟悉到闭上眼睛亦能想起的面孔,后来跋山涉水也无缘再见。还有曾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那些认真许下的诺言,终究被风吹散到了世界的某个角落,像一场梦,醒来即杳无踪迹。只是,那些在时间河流里渐行渐远的人,那些在岁月深处尘封的事,还是会在某一刻忽从心上经过,提醒着我们曾拥有过的不曾辜负的岁月,这段岁月,终将成为一种信仰,温暖我们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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