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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5月19日

山高水远爱恨间

□李秋燕

陈小庆是我市知名作家,他的文章引人深思,耐人咀嚼,手法独特。

小庆的仙侠小说,语言幽默风趣,情节扑朔迷离,有的还略带几分荒诞。从楚辞、唐诗、宋词里走出来的多情公子,从蒹葭苍苍、桃花烂漫、梨花飞舞处走出来的柔美娇娘,汇聚小庆笔下,个个衣袂飘飘,或情深意浓,或悲泣哀切,勾勒出一幅仙侠遨游、山高水远、明月相拥的画卷。小庆将小说中模糊不清的年代称之为“爱末恨初年间”,这是他独有的标签。正是这虚幻的、无边界的、无束缚的、流动不定的年代感,把读者引入幻化无穷的山水间、花香中。

2019年国庆节,小庆的第二部小小说集《幸福的瓷器》出版。小庆送我书时说,文章有精彩的,也有平淡寡味的,我当然知道这是谦虚之词。作为河南省作家协会重点作品扶持项目,由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书岂有不精彩的?随着《千年的梦有多辽阔》自序牵引,我如梦如幻般读完了这本分五大辑、76篇的小小说集,品味了爱末恨初年间的爱恨情仇,品读了远古与现实巧妙穿插警人善良的奇异故事。

生活中,我称其“陈少侠”或“陈公子”。因为小庆常在此类身份中展示他的内心世界,把自己的情感与观念及对生活的态度融入形象中、植入文字里。在《千年的梦有多辽阔》里,他是讨取功名的书生,为梦想在梨花树下告别娘子,在芳草连天中绝尘而去;在《寻找于庄》里,他是多情的富家公子,为寻找爱情,骑着毛驴,带着家仆,在山高水长处安营扎寨,砌石房,酿花酒;在《在河之洲》里,他是诞生在《诗经》之前只能用兽皮或树叶遮羞的文艺才子,在山洞中就着牛油火把在木板上刻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诗句……每每从小庆松下有琴、月下听箫的文章中走出来,我都被他那超越时空的奇思妙想折服,他把尘世间太多可遇不可求的美好情节,用文字转承到读者面前,给人心灵安慰。

前几天,在微信里读小庆新作《女红记》,又着实让我愉悦享受了一番。远离深宫的小姐和丫鬟,在安静的园子里怀揣心思,各自做着女红,忆着曾经在宫墙里的花红柳绿,憧憬着想要的爱情。花粥、鸳鸯糕、安神茶、茵陈饼、菊花酒这些裹挟着浓重小资情调的食物,让文章唯美且充满动人的诗意。文如其人,小庆是细腻的,他留心生活,将细节凝练笔端,貌似随意的句子却触人神经,引人共鸣。“……我悄悄地告诉你吧,碧奴说她在做女红的时候,会想到很多不开心的人和事,所以一场女红做下来,往往在心里把仇人骂了千万遍。至于我,我心里所想到的很多事情,以后慢慢告诉你。”读着这样细腻柔软而又不失调皮的句子,你是不是好像已融化到某种意境里,而又情不自禁大笑呢?做一场女红下来,能在心里把仇人骂了千万遍,这是多么生活、多么传神、多么符合小女子情节的妙句啊!

说起小庆的现实题材小小说,那更是可圈可点。

我认识小庆之前,就听说过他的大名,因为本土文友们常盛赞他的小小说《碗底香》被泸州中考试卷录用、《同学》(也叫《可爱的豆腐》)被录入洛阳高三期中考试题中,后来都被录进全国试卷题的事情。作为陪孩子经历过中考、高考的家长,我深知被录进考试题里那些文章的分量,我也是因此开始关注他的作品。

“他夹起那块肉,发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也许是自己用劲过于大了吧。他调整了下呼吸,把肉隆重地送入口中,上下牙合在一起,然后便流下了泪水……那块让他期待了一顿饭,瞟了无数眼,几乎支撑了他全部幸福感的大块牛肉,竟然是一块切得方方正正的姜。”这是小说《碗底香》的末尾,读来很是酸楚。农民工,生活在最底层的群体,灵魂与躯体都挣扎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身心都承载着生活的重力,一大块牛肉所带来的惊喜快乐是真实的。文末将肉转化为姜,这种由心而喷发的辛辣像把利剑,刺破了装饰生活的细纱,还原了苦难本身,让人不得不去深思我们的生活到底在哪出现了问题。小庆这专精的写作经验是很值得我学习的。

文以载道成风化人,作为作家,小庆是有良心、有热血的。小小说集《幸福的瓷器》中的《狩猎记》《放生》《等风来》《有人》等,无不是用独特的手法来唤醒人们从善,崇尚和平,珍爱环境,与万物和谐行大道。

提起小庆,我脑海里总是闪烁出一个风流倜傥的年轻才子在爱末恨初年间游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