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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5月08日
满城月季尽飘香
□南乡子
四月人间,芳菲犹竞。
人间四月,倏然已去!
近期,缘因外物并内情之故,格外注意月季。此乃焦作市花,同时亦是其他诸多城市之市花。倘论单只品种被定为市花的城市数量之多,大概非月季莫属。此种结果,大出我之意外,好似林语堂先生评选《红楼梦》中最喜欢的人物竟然是探春,而不是大名鼎鼎的“玉带金钗”,更有一众男性读书人内心深处最中意的恰是普普通通的丫鬟平儿。如此境况让牡丹、海棠、玉兰、杜鹃、桂花、梅花等情何以堪?
月季原非香艳客,花落人间数十城。片花只影而被多地青睐,亦算是独占花魁,只好“一任群芳妒”了。
幼时因长于农村,家境贫寒,满眼所及、心中所念无非稻粱菽麦、韭绿葱白、榆槐杨柳,叶花茎、果实核,凡果腹充饥之属,当得大用,故而印象深刻。而对上不得饭台、入不了锅碗之果圃苗木、花花草草,均不上心,一起视之为无用之物而难入法眼。只是偶尔闻得“月季”“牡丹”“梅兰竹菊”之类,那是邻家女孩的芳名。
李白诗云:“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今而思之,本尊真可谓“小时不识月季,概因不能充饥”。
时光来到1990年初夏,单位楼后一排伟岸挺拔的白杨树下的苗圃之中,一丛丛月季从绿油油的草坪中溢出,一个个含苞欲放的花蕾沿着主茎密密实实地蹿向顶部,到了枝头已经豁然绽放。那硕大无朋的花盘、娇艳奔放的花色、浓密规整的花瓣,把炽烈的夏风熏染得香艳妖娆,令我满心欢喜、心旌荡漾,真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之感。这应该算得上我与月季的“乍见之欢”。那一年,我22岁。
流光容易把人抛。还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孟夏时节,恓恓惶惶、满目沧桑、已届半百之年的我,毅然决然地迁至一座陌生之城。尽管孤寂一人、身处异地、来往不便,但毕竟由乡进城、出城入市,人往高处走,心境淡然平和了许多。
虽然还是那座城市,可无论“外妆”还是“内囊”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环境需要新认识,又有大把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于是,我又一头扎进这座城市流连徜徉。
走了大街小巷、逛了新城旧城,从郊区到市区、出公园入广场、游天河转沙河,我愈加发现这座城市和月季的不解之缘,到处都是月季花随风摇曳的倩影姿容,是城市里最深的扮妆烙印。老城区有月季公园,每日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已是市民生活不可或缺的“人间烟火地”。一路之隔的酒店现在随着城市中心的南移和版图的扩大而渐显没落,但回溯至30年前能够踏进它的大门进去“潇洒一回”,足足可以显摆一阵儿。建设路上有月季花墙,东西绵延数公里,蔚为壮观。大沙河岸的月季花海,铺天盖地,团团簇簇。迎宾路上的树状月季争奇斗艳、顾盼生姿,恰是最佳的迎客使者。下班途经天河北路,遇上红灯停车之际,偶一回头只见路旁一树繁花盛开,挨挨挤挤,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随处可见的月季花,已然成了这座小城最美的风景。
我一边徜徉,一边畅想:为何这座城市会与月季结缘?为何那么多的城市会与月季结缘?
一种花卉,能够被人接纳,需要的是综合考量:既要有美观性,又要有经济性;既要花期长,又要适域广;既得耐寒,又得耐旱;既要好养易活,又要打理简单;既要花型美、花色繁,又要花瓣大、花香浓;既需迎合特定情趣,又需满足大众审美;既要外在美,又要心灵美;既要秀外,又要慧中。这样优胜劣汰、物竞天择,随着岁月积淀、大浪淘沙,月月红、四季艳、恰如“大众情人”般的月季便脱颖而出,为人所注目——这是否可以解读为月季花的“久处不厌”呢?
由翩翩少年到“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从“乍见之欢”到“久处不厌”,月季花,月月、季季花开花落,恰如流年。花如此,人亦如此。
“岁月从不败美人”。因了一品花,恋上一座城。又因这个城,似乎读懂了这朵花。
昨日,叹蔷薇,倚墙偎。
今朝,品月季,遂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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