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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3月17日

寻找幸福的另一种打开方式

——读《回乡记》有感

□崔红玲

在太行山深处的一个小山村,在一棵高高的枝头孤独地摇曳着被风干的红柿子的老树下,我遇到了英子……

英子的鬓角已染霜,坐在那棵已然老去却不失苍劲的柿子树下,看她的羊群在不远处撒欢儿。

英子说,家里的第一只羊是她的爱人老张买回去的,放羊也是老张的事儿。后来,老张背着行囊,走出大山去很远的大城市打工,这一走就是30年。如今,羊早已成群,还卖了好几茬,也不知老张在哪儿,还会不会像当初要出远门时说的那样,或早或晚,早晚都会回来。

说这些的时候,英子的目光从羊群抬起,望向很远很远。

我望着她那目光,总有一种感觉,感觉那目光能穿越那远处、更远处那些起起伏伏的大山的,是能穿过岁月风烟的,是饱含希冀的,又是盛满落寞的……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江子老师的《回乡记》,想起书中的《临渊记》,想起它讲述的那个故事:在一个曾出过68个进士的古村里,有一个人在20多年前不见了。当别人认为他或许死了的时候,他突然在遥远的异乡被人看见,之后又不见了。

江子老师说,这个人,是他最为牵挂的。

而老张,亦是英子最为牵挂的,牵挂了30年。

英子说,但凡有办法,老张也不会走。

那个时候,山里的田地本就不多,又是靠天收,一年到头,攒不下丁点钱,但凡家里有个长年离不开药的,还会欠上一屁股的债。

英子的婆婆就是,一天三顿,顿顿不离药。

30年前,老张瞅着欠下的两页密密麻麻的账,辗转反侧了两个晚上,走了。

在那些远去的年月,因为穷困与闭塞,很多人都像老张一样,背着穷账苦债,怀揣着过好日子的梦想,走出了家乡。一番异乡打拼后,很多人带着攒下的辛苦钱又回到家乡;还有不少人消失在异乡人头攒动的街头,月月年年,在亲人浓浓密密的牵挂中断了音讯。

他们之中,有谁还会回来?会以肉身还是灵魂回来?没有人知道。但牵挂他们的人,总是企盼着他们回来的那一天。企盼着某个白天或黑夜,他们会突然推开门,像无数次从田间劳作回来一样,一边扑打身上的灰尘,一边说“我回来了”。

英子说,老张没赶上好时候。

应该是吧。

老张离开家乡时,那个小山村交通不便,地少水缺,穷出不少光棍。如今,靠着发展绿色产业,走乡村旅游路线,村民的腰包一年比一年鼓。英子靠种果和养羊,在城里不错的小区置办了一套三居室,还买了辆小汽车。

不难看出,英子对当下的生活是无比满足的。或者说,在英子这里,那个曾经让她无法割舍又无比嫌弃的小山村,如今已像一颗饴糖,甜蜜地攻城略地,一点一点占据她的心房。

我不由再度审视乡村,看过去的乡村与现在的乡村,看现在的乡村与城市。

正如江子老师所言,过去的乡村是静的、缓慢的,现在的乡村和城市的融合度越来越高。

在这种越来越高的融合度下,乡村的人还会一拨一拨地走向城市。而城市的人,亦会一拨一拨地走进乡村。

邻居老刘,去年3月份办了退休,4月份便回到乡下老宅,将闲置的庭院一点点规划修整,打理得真是舒服。置身其中,极容易想及宋代无门慧开禅师《无门关》书中的诗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前些日子,听说老刘又承包一个蔬菜大棚,种了绿生生的黄瓜和红彤彤的圣女果,每日甜蜜地忙碌着,身子较坐办公室时要健康得多。

小满夫妇则在儿子到省城读书后,也背上大包小包,从家乡出发进了省城,先是跑外卖,之后租了个门店做起早餐生意,虽然辛苦,但因为相守,小日子过得甚是温馨如意。

我想,在新时代的大背景下,无论是乡村人走向城市,还是城里人走进乡村,他们大都是心怀欢喜的,欢喜地体验人生,欢喜地走向聚合,欢喜地寻找幸福的另一种打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