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朱颖江

人，这一生很短，可一些苦难又让它变得很长。或许，不是时间变长了，只是意志力变得更加坚强。3月10日10时，刚刚过了92岁生日的卫侃躺在床上静静地睡觉。老人鼻孔插着的鼻饲管、床头放着的吸痰器，告诉大家这里是医院。

医院又怎么样，窗台上的绿植在阳光下散发着生命的光。几经生死，此时此刻，明媚的阳光照在老人的脸上，温暖、明亮、柔和……

在这岁月静好的背后，是一场不为人知的较量。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2023年1月1日，看看医护人员是如何帮助老人战胜病毒、跑赢死神的。

左上图 卫侃穿军装的照片。

本报记者 朱颖江 翻拍

90多岁老兵感染新冠

卫侃出生于1931年，1949年7月参军，1950年12月到济南第五航校上学，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批飞行员。1969年，他转业回到焦作工作。

由于长期超强度训练，卫侃的身体积劳成疾。回到焦作工作，卫侃身体一直不太好，上了年纪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因高血压、心脏病多次被抢救。

今年1月1日，卫侃出现高烧、胸闷等症状，他的儿子卫飞赶快与焦作市中医院脑病科三区主任宋汉秋联系，说明老人的情况，希望能尽快入院治疗。此时的医院早已人满为患，连走廊里也住满了感染新冠肺炎病毒的重症患者。卫侃是一名老兵，曾经为国家航空事业奉献了青春，该科室积极调剂床位，安排老人住院治疗。

卫侃入院时体温39℃，CT检查肺部感染60%，胸腔积液导致肺部挤压严重。老人面色青紫，呼吸困难，高流量吸氧后血氧饱和度也只有90%……病情危重，情况不容乐观。宋汉秋找卫飞谈话，说明老人的情况，并让家属作好思想准备。

卫飞虽然不是医生，但也清楚新冠病毒的威力。他向医生表态，自己会配合医院治疗，希望医生尽一切努力挽救父亲的生命。

医生、患者和病毒的生死较量

从卫侃入院的那一刻起，医生和病毒的较量就开始了。当然，在这场较量中，卫侃至关重要。

卫侃已经90多岁，患有冠心病、高血压、脑梗、低蛋白血症等慢性病。卫侃是脑病科三区的老患者，日常住院期间都是一级护理，医生对其治疗用药更是慎之又慎。新冠病毒对老人并不友好，尤其是患有多种基础病的老人。卫侃基础病多，感染新冠病毒后身体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常规的抗病毒治疗方案不适用他。宋汉秋带领科室副主任李杰、主治医生王举科和郝建伟等人分析老人病情，通过中医辨证疗法，制订了个体化的治疗方案。科室护士长魏海霞带领护理人员严格落实治疗方案，实施个案护理措施配合治疗。

这次抢救，卫侃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耗时1个月的时间闯过了3关，可谓九死一生，但结果让人很欣慰。

最难的两关，也是治疗的前两个阶段、14天的时间。卫侃在痛苦中闯过了惊心动魄的第一关。

新冠病毒攻击人的肺部，导致患者缺氧，进而诱发身体机能出现各种状况。年轻人感染新冠病毒都会特别难受，何况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卫侃肺部感染严重，血氧饱和度低，胸腔积液挤压两肺不能正常工作，老人因上不来气只能坐着休息，而长时间的端坐卧位又会消耗人的大量体力，增加痛苦。卫侃入院初期常常发脾气，不愿意配合治疗。为了让老人配合治疗，魏海霞在老人耳边一遍又一遍解释治疗方法的效果，安抚老人糟糕的心情。老人状态不好，但心里是明白的，努力配合治疗。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卫侃闯过了最凶险的7天。经过第一个阶段的治疗，卫侃的呼吸得到改善，血氧饱和度也增加至97%，胸腔积液慢慢被吸收。即便是症状有所改善，但医护人员始终不敢有任何放松。第二阶段是在进入第8天时，宋汉秋在原有内服中药方剂的基础上，又增加了针灸、穴位贴敷以及中医定向透药等措施，进一步清肺、祛痰。在加强中医治疗后，卫侃胸腔积液明显减少，终于可以侧卧位和俯卧位。

卫侃的病情一天天好转，终于度过了危险期。记者了解到，脑病科三区医护人员在抢救卫侃的同时，病房还有60多名重症患者，他们竭尽所能抢救每一位患者的生命。

据统计，脑病科三区在1月份累计收治150余名患者，医护人员经常连轴转。在他们的努力下，150余名患者康复出院。在这场人类和病毒的较量中，人类完胜。

卫飞回忆起刚入院的情形，心有余悸地说：“当时，父亲命悬一线，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多亏医生和护士没日没夜地照顾，父亲才能闯过这一关。”

老人病床上度过92岁生日

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卫侃整个人的状态很差，需要继续在医院静养恢复。

魏海霞在整理卫侃病历时，看到老人的生日是3月1日。魏海霞和宋汉秋商量后，决定在病房给老人过生日。因为这个生日对卫侃来说很重要，对医护人员来说也特别有意义。

3月1日上午，科室护士给病房的患者做完治疗后，大家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蛋糕来到卫侃的病房。护理部主任裴玲玲为卫侃戴上生日帽，大家围在他的病床旁唱起生日歌，祝福他92岁生日快乐。

这是卫侃人生中第92个生日，这个生日注定与众不同。香甜的生日蛋糕是医护人员向疾病亮出的利剑，生日歌就是战歌。

这一刻，卫侃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光，脸上的笑容久久不能平复。医护人员也红了眼眶，这个生日来之不易。

魏海霞说，90多岁的高龄，还同时患有多种基础病，老人能闯过这一关实属不易。“老人是一名老兵，坚强的意志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魏海霞说。

卫飞说：“父亲是新中国第一批飞行员，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苦训练。军人顽强拼搏的精神，是刻在父亲骨子里的。”

顽强意志力刻在骨子里

卫侃的前半生值得我们一起回忆。

卫侃出生于上世纪30年代初，祖籍新乡市获嘉县。他的父亲为了一家人的生活，来到焦作讨生活，找了一份修铁路的工作。道清铁路修好后，卫侃的父亲成了一名火车司机。卫侃兄弟姐妹九人，他排行老四，因父亲工资比较高，卫侃兄弟姐妹几个都受到很好的教育。

抗日战争开始后，卫侃的哥哥果断加入八路军，跟随部队在太行山抗日。受哥哥影响，卫侃高中毕业后去了杭州，1949年在杭州参军。因受过教育，参军后他被派到华东军政大学上学，成为该校的第一批学员。1950年12月，卫侃到济南第五航校上学，开启了他飞行员的训练。卫侃学习出色，1951年9月留校成为一名教员。

作为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批飞行员，又是优秀教员，卫侃被组织先后安排到太原第十航校、天津唐官北京军区干训队、天津唐官屯训练基地等地任教。

飞行员的训练异常严格，高空平衡、旋转等训练项目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卫侃在一年的学习中能够留校任教，可见他为之付出多少努力。抗美援朝开始后，卫侃和战友随时待命，他们虽然没有上战场，但他们时刻准备着为国家荣誉牺牲一切。1969年，卫侃转业回到焦作，在地方继续为党的事业奋斗。

卫飞说，父亲的一生很精彩，也非常坎坷。无论是在人生低谷还是身患疾病，顽强的意志力是父亲战胜一切困难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