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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21日

盼雪日

□廉彩红

已经入冬许久了,还未见雪。前段时间那米粒儿一样的雪算不得,不但轻悄悄地让人看不见,时间也太短暂了些,怕人瞧见了会将其拐走似的,地皮都没湿,老天就哄着雪回了家。

冬天是得有场雪的,扯天扯地下一场,人走在其间就白了头,也白了衣服。远望着,天地俱白,浑然一体,房屋漏出一点灰、一点红,山头上张扬出一角楞牙儿,倒成了最佳点缀。其实,下雪的时候,行走其间的人是最好的风景。

在街巷里游荡,还是能触摸到活泼泼、热腾腾的市井生活的。有人家传出热闹的嬉笑声,孩童的声音清脆响亮,老人的声音沉着厚重,但都透着喜悦的色彩,从墙体里冒出来,流连在大街上,煤火炉上烤红薯和馍片的香味跟着往外跑。嗨,它们再跑,也没有家里留着的多。啥事物都是有灵性和感情的,对家里人是热爱和喜欢的。于是,就有咀嚼的声音传来,咀嚼中伴着笑声和说话,真是热闹。雪听着,下得更热闹了。

下大雪的时候,到旷野里最好玩,收了庄稼的土地安静稳妥,长出冬小麦的地里,绿油油的。大雪给它们一层一层盖着被子。睡吧,没人会来打扰你们。但偏偏有那不长眼的人来田野里跳啊笑啊跑啊。她穿着棉猴,戴着围巾手套,脚上穿着妈妈做的大笨棉鞋,在田野的雪地里撒野,从东到西,从西到东跑。同来的伙伴,团一团雪扔给她,她也还回一团雪,笑闹声更大了。鞋湿了,谁顾得上呢,趁着大雪玩个痛快才是正事。

再后来,下大雪就在教室里看了。下了课,我望着窗外大雪飞扬,乒乓球案上落满了雪,有同学跑过去捧起一捧雪,吃一口,笑嘻嘻的,小手冻得通红。

一年一年,雪来的日子越来越少,甚至,雪成了我们冬天最贵的礼物。记得有一年,我们去柿园村采风,一位文友说希望今天有一场雪,哪怕小雪,我们就坐在四面透风的院子里喝酒,岂不快哉。雪正在下或者已经停了,雪落高山或者雪落树枝,都是有意思的。哪怕雪开始融化,大地上一片斑驳,黑里一块白,或白中一块黑,那是大地在作画,写意或写实没人在乎,只要有雪就够了。树枝上的雪开始掉落,噼啪一声,像一朵花落了下来。树枝上一朵有一朵无的,又让它回到了春花开放的时候了,多有趣。

那天,还真飘了会儿雪。飘摇的雪花顿时让一桌子果蔬野味活色生香起来,酒也更醇厚了。土坯墙头上那几株稀疏纤细的野草有了神韵。众人纷纷感叹:老天待我们不薄。

放下工作上的得失、生活上的悲欢,放空了的心灵。我们,每个人只醉于飘摇的雪花里。

这个冬天颇不安静,病毒肆虐之下,人人拥病自卫,与药作伴。街巷上空寂无聊,只有风穿过大街小巷。若是有一场雪来,梅开雪化,大抵能洗去病痛,还人间清朗。

若此时雪来,我用茶、木瓜、书、画、音乐招待它。雪未来,不知它在哪里踟蹰。只有阳光如雪,还是足够宽慰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