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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25日
家乡的浆面条
□郑易非
11月了,昆明的冬却依然繁花锦簇,风轻云淡。上午上了四节课,下了课我匆匆赶往餐厅,一楼一进门的窗口前挂出了一张崭新的牌子:米汤豆干。看着图片,突然觉得和家乡的浆面条有点儿像,点了一份,坐下来,细细品味。
小的时候,我对浆面条的印象并不是很好。那时候,缝山公园刚建成不久,每到周末,爸爸妈妈便会带我去爬山。下山后,到了山脚下,妈妈总会喝一碗浆面条。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食物,既不像粥,又不像面,黏糊糊的,会好吃吗?妈妈笑了:你现在还小,还体会不到浆面条的美妙。
第一次为浆面条所折服,是小学一年级的那个寒假。放了假,我在外婆家住。可能是和表哥表弟玩得太累了,我感冒了,一连几天,发烧、呕吐,吃了药也不见好。外婆急坏了:我给孩子做碗浆面条喝喝吧。洁白光滑的手擀面,外婆慢慢地擀,细细地切,舅舅跑老远特意打来的粉浆,放到锅里慢慢地熬,再加上腌的翠绿的小芹菜,煮得香喷喷的黄豆,一勺花生碎,两滴小磨香油,看起来真不错。我食欲大振,从床上爬起来呼噜呼噜喝了一大碗,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感冒竟奇迹般好了。从那时起,我便真正地爱上了浆面条。
初中时住校,每到下晚自习的时候,校园的围墙外便会有小吃摊。老远就能闻见香味的烤红薯、软软糯糯的红豆饼,都在吸引着我们。最可爱的是一位卖浆面条的老爷爷,脖子上挂着二维码,手里拎着小喇叭,循环播放:山野菜浆面条,好吃不贵,气得门岗师傅连连轰他走。老爷爷不受门岗师傅的待见,我和同学们却喜欢得不得了。隔过围栏悄悄地递上零钱,换来一碗浆面条,端在手上,边暖手边喝。现在想想,那一碗冬日夜晚的浆面条,为我们枯燥的读书时光带来了怎样的香醇和美好啊!
米汤豆干喝完了,偌大的餐厅人也不多了。因了这熟悉的相似味道,我想,我还会再来光顾的。或许,从此,我也会爱上米汤豆干。
晚上,在操场跑步,接到了妈妈的电话,依然是问我学习累不累,宿舍冷不冷,琐碎而又细腻。我说:妈妈,今天我在餐厅发现了一种饭,叫米汤豆干,和老家的浆面条十分相似。妈妈笑了:好吃吗?我蔫蔫地答:还行吧!妈妈接着说:那你知道对于妈妈来说,哪个地方的浆面条最好吃吗?我小的时候,你外婆带我从西安回老家,到了洛阳火车站,就会花一角钱给我买上一碗浆面条,所以在我的感觉里,只要是到了洛阳火车站,吃上一碗浆面条,就是到家了。儿子,你不是想吃浆面条了,是想家了,等你回来咱和爸爸一起去吃吧!妈妈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清脆。我大声地答道:太好了!仿佛被电话那端妈妈的开心与期待感染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是啊,无论我们长多大、走多远,家乡的味道总会留在心底,一头连着在外的游子,一头连着牵挂的妈妈。而这种牵挂,又总会赋予我们力量:走得再远,风雨再大,也无所畏惧。
夜深了,月亮悄悄地升了起来。我不知道家乡的那轮明月下,妈妈是否已经入睡。但我知道,带着和妈妈的美好约定,今夜,我定能酣然入梦,去迎来明天、后天一个又一个鸟声嘹亮的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