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梅

国庆长假友人来访，带来一篮子烘柿。柿子圆溜溜的模样，甜丝丝的口感让我爱不释手，吃个没够。朋友不仅送来了柿子，还诚邀我去她家做客，那诚恳的态度根本不容我拒绝。

她老公负责开车，我俩坐在车的后排座上，聊一些家长里短。车子进入山区，原本凹凸不平的山间小路，不知何时已经修成了柏油路，路旁的枝枝叉叉也没有了昔日的荒凉。下了柏油路拐到她家地头，几棵树冠巨大的柿子树映入眼帘。那满树的柿子像小灯笼一样，看得我心都醉了。

柿子树算不上名贵树种，但贵在它树根深植，生命力顽强。不论是沟沟坎坎或者悬崖之畔，只要稍有点土壤，它就能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漫山遍野随处生，不择地势任意长，而且抗寒、抗旱，耐风沙，我家乡的田间地头、屋角河畔都有它的身影。

我是吃着家乡的柿子长大的，从小到大只记得吃过很多柿子，却从未见过有人为柿子树浇水施肥、喷洒农药。春天，当家乡人忙着春耕春播，为苹果树、梨树、桃树疏花间果、剪枝施肥时，被人忽略的柿子树却毫不张扬地翠了枝、绿了叶，并悄悄地开着美丽的黄白色小花点缀着春天。

夏天，当家乡人忙于收麦时，柿子树上婴儿般可爱的小柿子，已经从算盘珠大小长大成型。圆溜溜的青柿子掩映在厚重的叶子下随风摇曳，洋溢着青涩的蓊郁气息。孩童们期盼的小眼神，常常从夏季开始，就咂着嘴巴流着涎水，恋恋不舍地黏在慢慢膨大的柿子上。

秋天，当家乡人兴高采烈地忙于秋收麦播时，柿子像喜庆的红灯笼一样挂满枝头，仰着笑脸告诉人们它已经成熟，等待人们采摘。冬天来临，家乡人忙于管理麦田修剪果树时，柿子树的枝叶却默默地在凛冽的寒风中随风舞动，偶尔发出“啪啪”的声响，仿佛在抵御寒风的怒吼，向大自然诉说着被冷落的不公。

我沉浸在对家乡柿子树的回忆中，朋友见我看着它发呆，拉着我的手说：“姐，咱不看了，家里有漤过的脆柿子，还有软软的烘柿，你喜欢吃啥就吃啥啊！”她说别看柿子朴实无华，但它那如火的红色、甜糯的口味、灯笼似的体态，让人回味、思念和敬仰。特别是熟透了的柿子傲居枝头，远远看去如火焰般红得炫目、红得晶莹剔透，令人垂涎欲滴。

我们手挽手一起往她家走，路过一棵柿子树，树下有几个熟透了自动脱落的柿子，她弯腰捡起来笑着说：“这种熟透的柿子扔进缸里，任其发酵，到来年春天打开后，揭去上边一层霉烂的‘盖子’，浓郁的醋味便扑面而来，感觉能酸掉牙齿，这就是柿子醋最初的味道。经过几道程序加工后，便成了清香可口、味道厚重的柿子醋。你如果喜欢，明年春天我给你送一壶过去。”

柿子具有较高的营养价值，含有人体所需的胡萝卜素、维生素、葡萄糖等。柿子鲜食具有润肺化痰、清热生津、健脾益胃、生津润肠、凉血止血等较高的药用价值，制成柿饼方便存放和运输，而且是极好的滋养补品。柿子叶加工成柿叶茶，常饮能增强人体新陈代谢，是高血压、冠心病患者难得的保健饮品。

如今秋收已尽，落叶飘零，唯有柿子如红灯高挂，傲视苍穹，远远看去像朵朵红霞，把碧绿的叶子也晕染成了火红色。那成熟和收获的厚重美，那红通通的喜感，完全不输姹紫嫣红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