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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21日

一藤瓠瓜香

□闫趁意

“轮囷瓜瓠熟,珍爱敌豚羔”,瓠瓜是陆游餐桌上的最爱。

“食余已瓠肥,终不忧鼎俎”,瓠瓜是苏轼舌尖上的美味。

瓠瓜在历代诗人的笔下,是颇让人喜欢的一道美味。瓠瓜在我心中,则是一分令我咂摸很久的记忆。

那时父亲的身体很好,他长年订阅《河南科技报》,关注郑州农科院的新成就,我家高产的玉米、小麦、大豆都是他从农科院搞到的新品种。当然,他也热衷种植一些优质品种的瓜菜,自我记事起,他就种草莓,种甘蔗,种平菇,种旱稻,那些可都是我们这里无人尝试种植的新鲜物。

我家小院坐北朝南,堂屋与东屋、南屋相连,都是平房,南屋中间修了门楼过道。村里人家小院种的常常是南瓜、丝瓜、梅豆之类的藤类瓜菜,我家也不例外,就在院外的空地上种,然后用绳子绑住见长的藤蔓,让它们顺绳子爬满墙,甚至爬到平房顶。

大约在2006年,父亲在小院种了一株瓠瓜。对,孤零零就一株,别的啥也没有种。但我以为是很多株,因为那株瓠瓜的藤蔓太茂盛了。瓠瓜粗壮的藤从小院的西南角墙根往上爬,爬到墙顶,顺着墙头往东延伸,开始入侵南面平房的水泥房顶,直到整个房顶被藤蔓与枝叶铺满。如此似乎还不满足,它拐了个弯,又入侵了东面平房的房顶。父亲常常上房顶看望瓠瓜,他将瓠瓜的藤蔓移动,清出可以供人走过的小道,可是瓠瓜似乎不懂父亲的心意,隔天就将小道铺满了。

我问父亲,为啥一株瓠瓜就长得如此疯狂呢?新品种的威力就这么大?父亲笑了,说科技的力量肯定占首位,但你爹的功劳也不能小瞧,土肥则苗壮嘛!我这才想起父亲在入冬前将鸭粪埋在此地,经过漫漫冬季的腐熟,此刻瓠瓜得以吸收足够的养分,恣意疯长了。

瓠瓜开花了,白色的小花娇嫩繁密。

瓠瓜结果了,果然是新品种,瓜身瘦长,每个都能长到一米多,嫩嫩的外皮用指甲轻轻一掐,就出现月牙样的切口,渗出清澈的汁液,散发淡淡的瓠瓜清香。

父亲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夸瓠瓜了。他说瓠瓜是药食同源的瓜菜,你看把瓠字拆开,不就是夸瓜吗?说明瓠瓜是最值得夸赞的一种瓜了。

我查了查资料,不仅父亲所言非虚,瓠瓜还是古代诗人热衷书写的美味,《诗经》中有,唐诗宋词中也有。

第一次摘瓠瓜就丰收了。父亲将瓠瓜摆放在东屋的水泥地面上,一个个头朝西,尾朝东,像检阅士兵那样排排站,齐整整。瓠瓜摆好后他伸出二拇指数数,一、二、三……乖乖,居然有二十三个!

父亲分瓠瓜,大闺女五个,二闺女五个,三闺女五个,给大伯家俩,给田叔家俩……

见我带着瓠瓜出门,满脸是笑的父亲嘱咐我,瓠瓜清炒就很好吃,做饺子馅别放乱七八糟的调料就很鲜……

上周末,小区保洁阿姨送我一个瓠瓜,我欣然接受,瞬间思绪万千。

一顿炒瓠瓜,夜夜梦慈颜。父亲在梦里依旧忙碌着,他顾不上与我说话。可我好想对他说,作为一名老师,我深深悟出,那一株瓠瓜藤上,处处是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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