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黎

一

山嘴角的一颗美人痣

别个家的小姐姐，持一方青巾

洗云、洗天、洗月、洗季节

洗着洗着，雨就慢下来了

那就再洗洗发动机、车轮胎或马蹄铁

反正，日子就是这么一节节地唰唰过……

想想从前呢——

谁不是谁的山中岁月？

二

竹间风淡，挡不住八月壶中的桂香浓

杯绽浮云，神游太行几重岭

菊花开与不开？月季竹梢相映红

故人一杯酒

便喝晕了坡上层层叠叠的鸡爪槭

难不成它们——

都是竹子的结拜弟兄？

三

秋来了，还不返乡的人

定是被另一种乡愁羁住了魂

具有两个故乡的——

不仅只是某种鹄雁，还有一种命运

不知你的眼前竹，和郑板桥的笔下竹

合不和神、协不协韵？

但一定都有个不解婉约的结

紧扣着枝叶的梦里身

四

山里人，性挚着

就喜欢这竹节拔出的朝天歌

山里住，石满坡

它们就像这本村一堆堆的老乡亲

用石头圈个小院落

圈住这沧海桑田不变的老承诺

圈住这一辈辈传下的旧传说

竹下一壶老茶、一杯云烟漫过

乡愁，就有了个正着落

远方有友若相问，有根的，咱照直了说：

家山何处？

北望太行泪无多

田于何所？

山间一蓬青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