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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8月12日

知了

□侯思亮

儿时的记忆里,夏季是知了的天下。它那嘹亮的蝉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撩拨着我们的心扉。因此,一到暑假,淘气的我们便经常在父母的责骂声中,持一根五米多长的竹竿,顶着炎炎烈日走出家门,寻声觅迹,在树影斑驳的枝干间寻找知了的身影,将随身携带的面筋粘到竹竿的顶端,之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上举起,在即将接近目标时,向着知了的翅尖果断发力,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被粘住翅膀的知了便成了囊中之物。看着到手的战利品,我们的心情便如花朵般灿烂,仿佛我们粘住了夏天,粘住了快乐。

当然,粘知了也需要一定技巧,如果时机把握不好,则会功败垂成。因此,当粘够一定数量后,我们便像得胜将军一样高兴万分。回家后,在长辈半是表扬半是戏谑的口吻中,用长长的缝纫机线拴在知了的腿上,另一端紧紧捏在手中,如同放纸鸢一样任其美丽的身姿在房间里婆娑起舞,任其羽冀摇起的风在陋室中葳蕤弥漫,任其清脆的韵律在心坎上潋滟荡漾。那一刻,悠悠长夏宛如融进了我的世界,听我调度,由我把玩,十分惬意。

整个暑假,我们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帮助父母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相约出去粘几个知了玩。那个时候,我们叫它知了,后来知道它的学名叫蝉。现在看这个蝉字挺有诗意的,也因这个蝉字让我爱上了它,而且随着知识的积累,了解到蝉的一生其实挺不容易的。它的幼虫通常要在黑暗潮湿的地表下苦熬几年甚至十几年,到了蜕变时,才会在黄昏或者夜间钻出地表,爬到附近的树上完成金蝉脱壳。之后便迫不及待地“谈婚论嫁,结婚生子”。算起来,它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周期也就一两个月的光景。

蜕变后的知了也是十分警觉的,一有风吹草动便停止歌唱。宋朝诗人杨万里曾有诗曰:落日无情最有情,遍催万树暮蝉鸣。听来咫尺无寻处,寻到旁边却不声。记得我们粘它的时候,就多次遇到这种情况。只是它的警惕性还不够高,不一会儿便又扯着嗓子高歌起来,生怕来人看不到它似的。

对于人类而言,知了属于害虫,但它蜕下的壳却有一定的药用价值,蜕变之前还是一道可口的食材。因此,社会发展到今天,粘知了的人少了,喜欢用幼蝉打牙祭的食客却如雨后春笋般多了起来,这让头脑聪明的人发现了商机,开始大量捕捉知了并人工养殖。可能连知了自己也想不到,诞生于两亿多年前的侏罗纪时期的它们,与人类共同生活到现在,竟成了人们餐桌上一道妙不可言的美味。这也算是它们的族群延续到今天,在危害树木的同时,将功补过,为人类作出的一大贡献吧。

花儿还有重开日,人生没有再少年。不经意间,岁月的风霜将儿时韶华蝶梦般的我们雕刻成了花甲老人,曾经的发小,也都各奔东西,在各自的家庭中享受天伦之乐。儿时粘知了的一幕幕乐趣,也随着光阴荏苒成了一段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