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江

采摘红花？没错，是采摘红花，不是采摘棉花。红花是一种和血通经、散瘀止痛的药材，对我来说采摘起来没那么容易，一个小时最多能采摘100多克。

几年前，别人送老伴儿几粒白化肥粒大小的种子，说是红花的种子。我们种麦子时，把它种在了乡下老房子的后面，不久就出土了。第二年春天，我们施肥浇水，红花长势很好，于是连续几年越种越多。

从医生岗位上退休的大女儿，开了一家中医诊所，她看到我们种的红花很兴奋，想要点配中药，我们高兴地答应了。去年，我们在市郊开垦了一块地，也种上了红花，经过精心管理，长势良好。今年五六月，红花进入采摘期，于是我和老伴儿、大女儿等每天早晨都去采摘红花。

因枝叶上长有许多小刺，红花又叫刺红花、草红花，属于菊科类一年生草木植物。我们种的红花，有的长到齐腰高，直茎上有多个分枝，有的只有两三个分枝甚至没有分枝。每个枝的顶端结一个椭圆形的苞盘，苞盘中间开出管状细线形花芯。初开时呈淡黄色，一横指长，两天后逐步由黄色变为橙红色，意味着红花成熟，进入采摘期。若耽误了采摘期，那些细线状红色花丝，就会分散地粘在苞盘上，增加了采摘难度。同样是一株茁壮的红花，长出的十几个花枝，开花的时间却有早有晚。有时不得不感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细线头似的花芯顶尖，还会生长出五六瓣小小的花瓣。雄花苞盘中间的花芯只有五六个，而雌花则有几十个细小的花芯。

红花的采摘很有讲究，在清晨露水未干、空气湿润时采摘最好。一只手捏住花枝防止晃动，另一只手的拇指、食指与中指呈钳子状，轻轻捏住管状花序下部，然后向一边扭转的同时往上提拉。这样，就采摘下来了。捏花序时精力要集中，看准花序，否则就采摘不好。由于紧贴花序周围长满叶子，若捏住叶子拔，要么把花枝拔掉，要么连株带根一起拔掉。红花是油质的，采摘一会儿手指便被粘上黑乎乎的黏液，此时必须把手洗干净再采摘。否则，采摘下的红花就会粘手指上。有的红花，一次采摘不干净，还要重复几次。

我刚开始采摘时不得要领，花枝、花苞甚至整个红花损失不少。吃一堑，长一智，教训中总结的经验更可贵。有天下午，我来到地里采摘红花。那些熟透的红花散开紧紧贴在苞盘上，手指轻轻一捏，就碎成了粉末，采摘不成。另外，花茎上的小虫、蚊子特别活跃，一起向我发起进攻，尽管我提前在胳膊和腿上抹了花露水，但无济于事。有只大马蜂悄悄落到我的脖子上，叮得我钻心疼，我举起手狠狠朝脖子上拍去。可它像调皮的孩子一样，张开翅膀飞走了。见此情此景，我只能无功而返，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去采摘红花。

第二天清早，天气较为凉爽，空气中弥漫着湿润、清新的气息。红花地里飞舞着许多蜜蜂，那种嗡嗡声特别清晰。我看看四周，没有养蜂人，更没有蜜蜂场，这蜜蜂是从哪里来的不得而知。它们落的是刚开出的黄色鲜花，我采摘的是已经变红的熟花，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它采它的蜜，我摘我的花，相安无事。

大约9时，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大地上，不知何时成群的蜜蜂不见了，只有几只五颜六色的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这时，我想起了唐代诗人李中写的《咏红花》：红花颜色掩千花，任是猩猩血未加。染出轻罗莫相贵，古人崇俭诫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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