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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7月22日

记忆的钟声

□王明琴

在那靠工分分配口粮的岁月,一家人的吃饭就成了大问题。我家共七口人,父亲教书在外地,哥哥服役在部队,母亲带着我和三个弟弟在农村过活。半劳力的母亲长年有病,很少能参加队里生产,我与二弟、三弟都正上学,四弟年幼。

时年在焦作一中读高二的我已年满17岁,懂得为母亲分担忧愁。几个弟弟正在长身体,别说读书了,连正常生活都很困难。我渴望上大学,而且再有一年多就可以考大学了,但是残酷的现实不允许。我应当承担起姐姐的责任,辍学回家挣工分,保证弟弟们继续读书。

我们那个大家族,只有我一人在村里当农民,听任队长的派遣。挂在胡同口老槐树上的那半截道轨是社员们公认的钟,“当当当——”洪亮的钟声就是大伙上工的号令。

第一天出工,担茅粪。初挑粪桶,腰杆挺不直,步履不稳健,被嘲笑为“银环下乡”。摸摸红肿的肩头,自己心里也憋屈,高中生担起了大粪桶,这与那物理、化学、几何、代数,实乃风马牛不相及。后来,种萝卜拉沟,我拉的沟弯曲且毛糙,又被讥讽为“书念愚(迂)了”……我愤然不平,队里的记工员、保健员接近文盲,凭什么让她们干?无可奈何,我独有仰天长叹英雄无用武之地。我能逃避吗?不,绝不能,我担负着一家人口粮的重任。于是,闻“钟”起舞,砥砺前行,渐入佳境。

母亲疼爱我,隔三岔五给点零花钱。我再也不是爱臭美的小姑娘了,别说零花钱,就是母亲让我买布做衣服的钱,我也用来买书,因为我深深懂得“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道理,发誓用知识改变命运,尽快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一颗汗珠摔八瓣的窘迫。于是,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趴在书本上,如饥似渴地吮吸知识的营养。

1966年,为充实村学校教师队伍,我被选中去学校担任民办教师。我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爱之犹恐不及。

校园内,“叮铃铃”的上课铃声清脆悦耳,我精神抖擞、信心百倍地接过了五年级数学教学任务。一方面认真钻研教材,广泛阅读教学参考书,写出详尽的教案;另一方面勤学好问,诚恳地向老教师请教,再加上身为“教书匠”的老父亲面授机宜,我的教学能力迅速提高,崭露头角。听着熟悉的铃声,我激情满怀地战斗在教书育人的阵地上,大展宏图。

我热爱为之奋斗了一辈子的教学工作,爱屋及乌,对学校的铃声情有独钟。当然,对生产队的钟声也有刻骨铭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