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老年记者 毋法洪

小时候，生产队里放养着两群山羊。一到夏天，羊群要在野外午休和露宿，羊倌们时刻与羊群为伴，悉心看护，生怕发生意外。

那时我上小学，一放暑假，孩子们便像出笼的鸟儿一样快活自由。翠绿的山野，是我们放飞心情和最感兴趣的去处。大伙儿结伴上坡捉蚂蚱、上树掏鸟窝、摘野果，有时还偷偷到池塘边捉蝌蚪和癞蛤蟆，胆大的还敢到池中间扑腾一阵。看到孩子们整天不着家地乱跑，大人们开始担忧了，再上坡时，就把我们托付给老羊倌照看。时间久了，我们也渐渐地爱上了老羊倌和羊群。看到老羊倌整日辛苦劳累，我们几个小孩一合计，要帮他看护羊群，老羊倌乐呵呵地答应了。

伏天正午时分，山羊要在裸露的山坡上熬晒，出汗排毒后才能少生疾病，安全过冬。一日，天上的太阳就像一个大火球，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的。老羊倌怕我们中暑，就在一块突起的石板四周扎棍，建起了简易草庵，让大家在其中避暑。于是我们让老羊倌回家午休，由我们看护羊群。老羊倌叮嘱再三后离开了。看到山羊全都眯着眼在太阳下安静地反刍，耐不住热的我们一商量，便离开羊群到北面的池塘里游泳去了。当放心不下的老羊倌来到山谷堆，看到羊群已经离开坡顶向庄稼地移动，却不见我们这些护羊人，于是大喊起来。听到喊声，我们自知不妙，赶紧从水中逃到旁边的玉米地躲起来。老羊倌赶回羊群，来到池塘边，只见衣服不见人，更为慌乱：“赶紧出来，不然把衣服都拿走了。”无奈，我们只好乖乖地裸着身子走出来……

三伏天的晚上，羊群要圈在村外田野的晾圈里，一来怕山羊受热生病，二来能给附近的梯田攒下些羊粪。大伙儿把羊圈建在周围有老树的地方，因为老树底下即使在酷暑炎炎的时候，也总是清凉舒适；下雨天，老树茂盛的枝叶又可以为羊挡雨。看护羊群的草庵搭在距羊群约50米的对面山腰上。为防止夜间羊群受惊跑出羊圈吃庄稼，或野狼豹子“来访”，每天晚上，我和老羊倌都要去看护。一天夜里，刚刚入睡，突听羊圈里传来声响。我赶紧爬起来，揉着惺忪睡眼。老羊倌告诉我，刚才天上划过一颗流星，惊到了羊群。我们随即打开圈门查看，羊群紧紧扎堆在一起。老羊倌像是安慰受惊的孩子，口中念道：“开，开，开……”一会儿，羊群渐渐散开，我们才放心离去。

炎热的夜晚，蚊子飞虫横行，我们点燃自制的艾叶草绳和干荆叶堆烟熏也无济于事，每晚身上都布满了蚊虫叮咬的红疙瘩，常常彻夜难眠。可想想自己能为生产队的财产免受损失做点事儿，心里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