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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6月02日

鸡蛋、麦收和端午

本报老年记者 刘松梅

10岁生日那天,母亲悄悄塞给我一个煮鸡蛋,说:“吃了这个鸡蛋,你就又长了1岁。”我问:“弟弟、妹妹有吗?”母亲说:“等他们过生日的时候再给他们煮。”意思很明白,他们没有。

我躲在里屋悄悄地剥去蛋壳,小口小口地咬开蛋白,再小口小口地吃里边的蛋黄。吃到一半的时候,弟弟、妹妹发现了我在吃独食,那羡慕的目光、咽口水的声音深深刺疼了我。于是,我让弟弟、妹妹每人咬了一小口。那时我想:啥时候可以不用躲藏,正大光明地吃一个完整的鸡蛋?

上高中那年,麦收时节学校放了一周的麦忙假,让回家帮忙麦收。当天晚上我家的餐桌上,破天荒地出现了一盘黄鲜叠翠的韭菜炒鸡蛋,激动得我不敢下筷子。母亲则笑着说:“吃吧,明天好早起到自留地割麦子。”

第二天是端午节,因为赶上麦忙,也就没有了过节的讲究。早上天蒙蒙亮,母亲拍着房间的门叫我们起床。我和姐姐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匆匆洗漱完毕就跟着父亲下地割麦子了。晨风里飘荡着麦香,早起的燕子叽叽喳喳地为麦浪伴舞,油画似的麦田微微荡着波浪,麦穗相互摩挲发出曼妙的音乐,唯美的画面让我们精神振奋,挥动镰刀收起麦来。

父亲是有名的割麦能手,手大胳膊长,一揽六垄在前面开路。我和姐姐一人三垄紧随其后。没到红日拱出地平线,我们已经从西头割到东头,又从东头割到了地中间。这时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累得浑身酸痛,躺在麦堆上不想起来,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突然,听到弟弟的叫声:“快来吃饭了,妈妈做了好吃的!”他掀开篮子上的棉布,里边有一小盆煮鸡蛋、一摞黄灿灿的烙饼,还有几根青翠欲滴的小黄瓜。随后,母亲提着一个陶罐子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一边舀汤一边说:“今天端午,又割麦,足量吃!”

我拿起一个煮鸡蛋问母亲:“我可以自己吃一个鸡蛋吗?”母亲说:“可以,鸡蛋、油饼随便吃,画记号的是咸鸡蛋,谁爱吃啥就吃啥。”母亲腌的咸鸡蛋,剥开后蛋黄流油,黄灿灿的很有食欲,天下美食非它莫属!

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吃这么丰盛的午饭。从那时起,我爱上了母亲腌的咸鸡蛋。也是从那时起,日子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