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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5月20日

普通夫妻不普通

【第七期】

栏主邓少勇:焦作日报社退休干部,高级记者,河南省优秀新闻工作者,焦作市专业技术拔尖人才。在职时获奖作品近200篇,在人民日报河南分社“打工”时参与采写刊登在《人民日报》的英模人物吴金印、史来贺、李文祥、谢延信、沈战东、马俊欣、杨华民、李博亚和南水北调等多篇重要文章。

□邓少勇

你知道郑州为什么叫“绿城”吗?它和一个人有关系。这个人是咱焦作武陟人,他叫史隆甫,解放初期是郑州市副市长。

1938年为阻止日军,蒋介石下令在花园口人工炸堤,黄河水携带泥沙进入郑州。由于泥沙的堆积,郑州从东北到东南形成几十公里的大沙丘,成了风沙之城。

解放后,时任郑州市长宋致和、副市长史隆甫和王均智三人一拍即合,决定以种树改造环境。史隆甫曾经留学法国,深知法桐习性,建议种树形好、生长快、树荫大的法桐护城。

法桐迅速在郑州市金水路、花园路、人民路、文化路等街头扎根。加之人民公园、碧沙岗公园、紫荆山公园等相继修建,郑州已经是一片绿荫,开始有人叫郑州为“绿城”。

如今,从第一棵法桐种下到现在已有70年。70年的光影交错,老郑州仍然没有忘了曾经为“绿城”付出的第一个种“绿”的人。

史隆甫也被称为郑州法桐行道树奠基人。

“文革”中,史隆甫被诬陷为“资本家代理人”等屡遭迫害。1970年6月,他在干校割麦时中暑去世,享年67岁。

史隆甫的结发妻子马淑贞当年被扫地出门,举目无亲,被迫流落到史隆甫老家武陟县西陶村。从此马淑贞的苦乐年华便和一对夫妻息息相关。

今天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普通夫妻不普通,他们高尚更有情

这对武陟好夫妻,一个决定改人生

这对夫妻当时20多岁,男的叫史福庆,女的叫杜竹荣,为了邻居马老太,他们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故事传奇,故事凄苦,故事感人。

如果没有马淑贞的出现,史福庆与杜竹荣这对夫妻的命运一定会是另一种安排。

由于马淑贞的出现,他们自愿把人生最美好的16年和这位瘫痪老人连在了一起。送走马老太时,他们已经成了中年大叔大婶。

邻里间的关系,平时或许只是点头之交,到了关键时刻,或许就是生死相托。

历史人物史隆甫,他是焦作的光荣

山阳儿女倾其学,智把沙城变“绿城”

最让老郑州市民引以为豪的是什么?那应该就是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为这座城市带来荣誉的法桐。看到这些法桐就想起当年治沙历史,想起史隆甫。

2017年6月10日,在史隆甫先生去世47年的祭日,这位对郑州市政建设作出卓越贡献的老人的骨灰,被重新安葬在河南福寿园的青山绿水中。

1903年3月19日,史隆甫出生在武陟县西陶村的一个农民家庭。15岁考入五年制“河南留学欧美预备学校”的法文班,1924年进入法国公共工程大学。

1929年,史隆甫回国后在河南开封中州大学当讲师。1951年1月任郑州市副市长,他主管城建,是郑州城市雏形的早期塑造者,是闻名全国的“绿城”缔造者。

他留学法国5年,知道法桐树形好、生长快,树荫也大,这种树春天发芽快,几天就长起来了,秋天落叶也快,十来天工夫就落完了,便于清扫。

到了1953年,郑州市栽种的法桐已经形成规模。1954年,河南省省会从开封迁到了郑州。郑州配合这次搬迁发出了通知,再次种树,市政府组织了一两万人的队伍,在全市种植法桐200多万棵。

1959年12月,全国绿化工作会议在江苏无锡召开,郑州市被评为绿化先进单位,从此郑州有了“绿城”之称。

“文革”中史隆甫含冤去世,史夫人孤苦伶仃流落丈夫老家,从此改变人生轨迹。

花甲之年被流离,扫地出门无处归

无儿无女无亲人,夫家祖籍不嫌弃

史隆甫去世后,64岁的马淑贞被扫地出门,她无儿无女走投无路,孤身一人来到武陟县西陶村的两间破房安家落户。

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几十年,突然跌入深渊,副市长夫人变成马老太,马淑贞咬牙坚持下来了。

那个时候她身体尚可,和大家一样参加田间劳动,自食其力。

谁知这样的日子也不安稳。1980年,年已74岁的马老太突因脑血栓造成瘫痪,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眼看着老太太没有活路,善良的邻居史福庆、杜竹荣夫妻过去帮忙照顾。后来感觉老太太身边一刻也离不开人,不能让一个活人眼睁睁地等死,这可咋整?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只有放弃眼前的事儿,先把人救活再说。

因为这个临时决定,他们从此便承担了赡养老人后半生的义务。

善举感动乡干部,主动联系媒体人

义举当即震我心,刻不容缓进了村

他们的大爱感动了乡村干部。1995年春的一天,一个陌生人辗转几个人找到我的电话,他自称是武陟西陶镇人大常委会黄主任,给我打电话的主要意思是给我推荐值得宣传的一对夫妇。黄主任带着感情诉说了史福庆夫妇的故事,附带简单叙述了马老太的背景。

我经历过父辈的历史重压,经历过城市人到农村的困苦,经历过家庭顶梁柱坍塌的艰难,感同身受马老太的处境,更钦佩史福庆夫妇普通人的善良。在我的骨子里有写百姓好人的冲动,我的笔下多次出现过基层人物的身影。

听罢黄主任介绍,我热血沸腾,当天就带了一个记者赶到西陶村。

一见老太心旌动,九十高龄有妆容

本人底色带高贵,不卑不亢显年轻

那年马老太已经90岁高龄,我们见到她时大吃一惊,一看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虽然在农村已经待了将近30年,但是那举手投足、语言表达,仍然带着大家闺秀的底色。

她面色红润,思维清晰,只是在给我们说起对史福庆、杜竹荣的感激之情时,马老太才几次老泪纵横,真实的岁月回忆重现了人之本性。

“如果没有福庆两口,我不知道死几次了,几次都是在鬼门关前被他们又拉回了人间。这样的好人都是在小说电影里,可是让我在生活里遇见了。”马老太说。

一个决定是一生,这个决定不普通

青春年华随波去,沧桑中年留善名

英雄来自壮举,史福庆和杜竹荣这对普通夫妻由于这个决定,瞬间变得不普通。

他们娓娓而谈,给我们讲述了当时的故事,就好像给一个街坊聊家常,没有慷慨激昂,没有故意渲染。

“那是1980年10月的一个傍晚,回乡近10年、一直靠拾粪种菜为生的马老太突然在自己的两间破房中呻吟不止。我们是近邻,赶快跑过去查看,只见马老太瘫倒在地上,表情痛苦不已。”史福庆说。

当时没有电话,史福庆赶紧骑车几公里,到邻村叫来马老太娘家唯一的侄子,俩人连夜用架子车把老人送到了焦作市人民医院。

经诊断,马淑贞患的是脑血栓引起的偏瘫,这一诊断宣判马老太晚年将与病魔一生为伴。

20天之后,马老太出院,可是老人今后怎样生活呢?其侄儿家庭贫困,距离较远,马老太在西陶村又无一近亲。

杜竹荣和丈夫不忍心看着老邻居老无所依,商量来商量去,史福庆说:“现在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我辞职,你担待,咱俩把老人养起来,咱不能看着老人等死啊!”

杜竹荣听了丈夫的决定,没有犹豫:“这个义务咱们承担起来吧!”

史福庆已有7年民办教师教龄,这个辞职等于7年辛苦前功尽弃,熬教龄等待转正的机会没有了,前期努力等于零。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向学校辞了职。

从此时起,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夫妻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夫妻本身就困难,这下增加大负担

刚刚生女几个月,偏瘫老人又添难

那年,杜竹荣还是刚过门一年多的新媳妇,生了个女儿才7个月,她本来由姑娘到母亲的角色还没完全适应,又添了个瘫痪老人,每天除了顾小的,还得顾老的。端屎、端尿、喂水、喂饭、洗脚、剪指甲……

史福庆则每天把老太太抱到院里晒太阳,不断为老人请医生、抓药。

在小两口的精心照料下,奇迹出现了,已卧床一年的马老太扶着椅子会挪步了,夫妻俩为此欣慰极了。

谁知没过几天,老太太的脚后跟又长了疮。医生说,这病麻缠。夫妻俩说,再麻缠也要治。

从此,每隔3天,史福庆就拉着老太太去医院换一次药,这个坚持又是一年。

一年以后,老太太的脚疮治好了。

两次大难转晴天,九死一生闯过关

两口重新设规划,正常生活是安然

马老太经过两次大难,生活终于又露出了笑脸。

看着老太太能下地活动了,史福庆夫妇俩格外高兴。好人有好报,此时,他们添丁中彩一男孩。

日子稍一活泛,小两口盘算开了。家里上有史福庆的父母和马老太三个老人,下有两个孩子,自家的房子又破又小,干脆再拼一把,盖几间房子也让老小有个真正的安身之处。

1989年,夫妻俩起早贪黑,自己脱坯,自己烧砖,又卖了旧房材料,翻盖了房子。门是纸板做的,房间非常简陋,但一家人总算安顿下了。

倒霉咋就那么准,祸事咋不绕穷人

老人又有大难来,开水烫伤更难缠

正当史福庆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学校复课时,苍天却偏偏和好心人过不去。

一天,他们两口子去责任田施肥,马老太摸索着,去锅里舀水喝,一不小心把锅碰倒了,一锅开水浇在了老太太身上。等史福庆两口子回到家里,马老太已处于昏迷状态。

啥都不说,赶紧送医院。

老人整整昏迷10天,后来终于从鬼门关又绕一圈回到人间。烧伤最难缠的是治疗过程,她稍一清醒就用双手往身上乱抓乱挠。

别无办法,史福庆夫妇轮班,一天24小时轮流看护着马老太。

每天晚上,要有一个人在马老太床头打地铺,谁值班谁用绳子系在自己手上,老人的手只要一动,他们立马就醒。

就在这一年,史福庆70岁的老娘连续跌断了腿和胳膊,躺在床上也不能动。

一边是马老太危在旦夕,一边是老娘在受罪,夫妻俩为了照顾好马老太,只好让亲娘受委屈。

他们在母亲的床中间挖个洞,把便盆放在床下,而马老太跟前一刻也没离开过人。

屋漏偏逢连阴雨,阎王要收马老太

尽心尽孝尽仁义,夫妻善举感动天

马老太刚刚躲过烧伤后死神的阴影,随即又复发了脑血栓。马老太还在无限期治疗,史福庆的父亲又被诊断为肝癌。

史福庆过的已经不是生活,他们是在刀尖上度日。

一家3个老人重病在身,他们的女儿也连续10天高烧不退。

夫妻俩真是作了大难,送孩子住院吧,3个老人咋办?眼看孩子吃啥吐啥的痛苦状,两口子抱着孩子哭成一团。

再难,这日子也要过呀!一人送孩子去医院救命,一人拼着命在家硬撑。

为了3位老人,为了孩子,他们四处借债。

然而,其父亲仍没有摆脱病魔之掌,几个月后离开了人间。为了葬父,实在无路可想的史福庆卖掉了正在长膘的半大猪。

没钱难倒英雄汉,贫困人家好凄惨

为个冰糕孩挨打,妻子旧衣十六年

父亲病逝了,他们夫妇受到极大打击。杜竹荣一次抱着马老太大便时由于劲儿没用顺闪了腰,在床上半个月不能动,从此落下了腰疼病。

更大的经济压力使史福庆一家已到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为了照顾老人,杜竹荣16年没添过一件新衣服。1991年过春节,大过年的没割肉,全家人连双袜子也添不起。

那年夏天,已上学的小儿子实在嘴馋,想尝尝冰糕是啥味道,忍不住偷偷赊了一根冰糕,杜竹荣为此狠狠打了儿子。史福庆心里一酸,从怀里掏出一元钱,发狠地说:“咱家的儿女也是亲生的,去,你们每人买个冰激凌尝尝。”

女儿接过5角钱说:“爸,我不尝冰激凌了,平时同学们知道咱家穷,她们买了冰糕让我吃,这5角钱我可以买10根冰糕,让我也请请同学们。”

记者在史家看到,他们的洗脸毛巾是剪开分两次使用的,床是几根木条拼制的。一辆破自行车每骑一次都要打一次气。全家除了十几年前买的一台黑白电视机,再也找不到值钱的东西了。

尽管史福庆穷到如此地步,可是马老太的床头、桌上却摆满了饼干、点心和水果。史福庆两口子说:“大娘身体要恢复元气,再穷也不能缺了大娘的嘴。”

那年春节,全家啥都没有添,可是他们为了从精神上安慰马老太,特意从商店为已经卧床4年的老人买了双棉鞋。他们送给马老太时说:“这双鞋放在你床头,算个吉祥物,是个念想,你一定还会站起来的。”

两口这样为哪般,马老太太有底牌

没有好处谁相信,百年之后有遗产

有人对史福庆、杜竹荣的动机感到费解。也有人想,他们是为了马老太的遗产。

当记者询问马老太时,思维清晰的老太太指着床边的两个破箱子说,这就是俺家的全部财产。

马老太说:“‘文革’几次抄家,扫地出门时身无分文,我如果有能力还能靠拾粪活10年。直到1978年史隆甫平反后,市政府每月发给我5元生活费,后来几次调整,到1993年底,给我的生活费是每月85元。”

记者唏嘘,就是每月给200元,伺候这样一个老人谁愿意干?

报纸一登有效应,好运终到史福庆

同事之比差很多,老史直说已不瓤

《焦作日报》刊登了老史夫妇的事迹后,得到了武陟县相关部门的极大重视,专门下文件解决老史的工作和转正问题。

可史福庆重回学校后,因辞职十几年,当时失去了转正机会,工龄重新算。由于年代的体制问题,他进入的是工人序列,退休后每月比其他教师少开千把元,但老史非常满足,一个劲儿夸政府能想到他这个平头百姓,太感谢了。现在女儿和儿子都有满意工作,全家幸福,日子过到天上了。

我问他:“你们对16年前的选择后悔吗?”

史福庆说:“人生最好的十几年,常人无法想象的苦和累,这些是无法用经济的公式去计算的。没人拿枪逼我们,这是我们自愿的选择,自愿干的事情不后悔。”

两个孩子已成年,年少往事受锻炼

从此奠定行善事,人生形成价值观

27年前我们去采访史家,老史的大妞和儿子还小,但是他们已经懂事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姐弟俩像孝顺亲奶奶一样照顾着马老太。他们俩分工,一替一星期为老太太端屎端尿洗便盆,有点好吃的他们先端给马老太,外边有点稀罕事他们回来就讲给老太太听。

有了这俩孩子,马老太晚年增加许多乐趣。我特意在史家复制了这张难得的照片。

画面和谐同乐,看看马老太90岁的身姿,她没有活动能力,却衣服整洁,精神矍铄,满眼慈祥,充满幸福。

1995年我们去采访结束的8个月后,马淑贞以91岁高龄含笑九泉。

出殡那天,漫天大雪。

史福庆要让马老太死得有尊严。墓地很远,他遍请乡亲,以16人为一组,请了32人轮流抬棺。

史福庆说,老太太干净了一辈子,路再远,棺不到墓穴不落地,不能让老太太染一点灰。

我们有个小插曲,这个插曲是故事

小中见大看老史,敬重之情记终身

1995年,我们去采访史福庆夫妇时,看到他们的生活那样困苦,我们除了敬重,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我们两个记者搜尽几个兜,掏出了不到150元钱,老史死活不接,我们死活塞到了老史手里。

老太太丧事结束不久,一年之后,我收到了他又寄回来的150元钱。

我小时候也是受过别人恩惠的人,父亲去世,无业老娘带着我们四个都在上学的孩子过活。别人的两个馍、一斤月饼、一件旧衣裳、一顿5分钱的食堂饭让我至今难忘,帮助弱者是良心回归。我当记者30年,直到现在,遇到特别困难人家,我都会聊表微薄意思,从没想过回报,但是史福庆夫妇又如数返还,这是我生平第一次。

老史说话很诚恳。他说,《焦作日报》报道后,武陟县各级政府特别解决了他的教师转正,妻子杜竹荣被妇联当作典型,他们已经很满足了,老太太走后他们的生活压力明显小了。

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把这大善记在心里。

念念不忘这家人,退休八年不死心

千方百计寻故人,只为看看老兄弟

从1995年的采访到2018年,时间过去了将近四分之一世纪。23年过得很快,我都退休8年了,但我一直有个心愿,想看看老史家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去他家的路已经没有半点印象,天下事难不倒无孔不入的老记者。

我打开导航从郑州直至武陟西陶,到西陶找民警。

我曾经做过政法记者,到派出所端出他们老局长的名号,一聊就成一家人了,很快查到史福庆,一个电话,史家后人就来接了。

可惜老史妻子走亲戚去了,没见面。

两个老人握手感慨,此时人生一大半。

老史谈起过往如数家珍。老史说,他不认识史龙甫,也不知道“绿城”的来头,他只知道马淑贞当时不容易,邻里帮忙天经地义。

“现在的日子是过到天上啦!”史福庆谈的最多的是现在的满足,现在的幸福。他特意把在邻村做村干部的女婿和在乡村医院工作的儿子叫过来一叙。儿子和女婿也已经人到中年,看到这两个继承善心的后起之秀,暗暗觉得老史这辈子值了。

这就是一对夫妻的故事,把他们放到人群中,他们是不能再普通的夫妻了,把他们的事情单挑出来,他们的境界太不普通了。

一个外人改变了他们的人生,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他们得到了良心的安慰和社会的致敬。

我采访过很多这样平凡而高尚的人群,扪心自问,史福庆这样境界我能达到吗?我真不能。我能做到的是写好人,学好人,做好人。

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让这样的大善、大爱在社会上发扬光大。我知道一个基本道理,那就是社会多一个好人,就一定会少一个恶人。

上图 美好年华照片在,那时决定最震撼;为保邻居一条命,舍家舍业舍青春。

(邓少勇提供)

上图 二十三年再相见,两位老人忆往昔;人生什么有意义?良善在心最珍贵。

(邓少勇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