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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3月23日

春来万物生

□杜永利

惊蛰,一个好听的词语,忍不住想多念几遍。念着念着,就好像吹了一场暖风,胸中拥堵的块垒被这蓬勃的春气消融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浑身舒展起来。

我没有遇见河流,想必那解冻的春水一定在叮咚作响,淙淙,潺潺,唱着歌儿,等着万物临水自照。如果我去岸边,一定是面带微笑的,因为绿如蓝的水面很美,风摆柳枝的倒影很美,云朵静静不动的样子,也美。

蛰伏一冬的虫子醒了,它们爬过泥地,留下清浅的痕。内心时常涌动着莫名的欣悦,好像泥地便是我自己的心,虫子写下的秘密一直撩拨我,可是细细想来,又没有什么具体的欢愉。大概这就是春天吧,用风,用雨,用花花叶叶,带来不可解的希望,不觉之间竟把我灌醉了。

万物无一幸免,都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醉。盲目而炽烈的情感喷薄而出:杏花、李花开了满满一林子,那么细碎,那么轰动,不管不顾,就是要喊,要嚷嚷,要过了今天没有明天;鹅黄初覆的柳枝要细腻很多,绣花一般,一点一点地涂抹,渐次变浓了,浓到化不开的时候,姑娘会折断几枝,送给远行的少年郎,那时候絮絮叨叨的情话会漫天飞,下起一场“雪”;说情话的还有蜂,还有鸟,它们在花枝间乱窜,碰掉那么多花瓣,太快活了,除了嗡嗡嗡,除了啁啾鸣啭,除了扇动翅膀,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去龙源湖散步,夜色慢慢聚拢,人群慢慢聚拢。到处都是音乐,他们举起了臂膀,踩着节拍往前走。灯光流泻到湖水中,紫的黄的蓝的绿的,夜风晃啊晃,一座湖变成了一只调酒杯。那么多的“美酒”混在了一起,我还没跑几步呢,脚步怎么就趔趄起来。

用力吸一吸,空气中有春水的潮气,有植物萌发的清气,有花朵盛开后充满欲念的腥气,它们碰在了一起,好像熟人在街市偶遇,相互打招呼,呼啦啦,轰隆隆,风来了,聚了又散开。到最后留下的,只有新翻泥土的苦气。

白天有人在湖边挖了土坑,远道而来的新树躺在夜色里。它们想着未来的事情,天亮后会有新的根系去认领自己的泥土,然后开枝散叶,等待下一场花开。

夜深了,风紧了,落了一场雨。忽然想起家乡的麦田,麦苗一定在开怀畅饮。心里突然踏实了很多,我好像喝到甘澧的苗,于是有了感慨:我在大地之上,匍匐如植物,万物生,万物长,万物有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