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利

眼见为实，看到了能增加认识，而“掐”一下，也能增长学问。对此，我深信不疑。

那天下午，春光乍泄，明媚得让人有外出走动的冲动。妻子提议趁天好去金土地市场买些菜，我的一篇文章也快收尾了，便妇唱夫随，换衣下楼。当时还想：“我写作时妻子一般是不打扰的，今天莫非是她能掐会算，知道快完稿了？”

乘坐4路公交车5分钟就能到金土地市场。因为是下午，出去买菜的人少，车厢里就我俩。到了金土地市场卖菜的地方，里面也是空空荡荡的。

人们喜欢热闹，喜欢摩肩接踵的氛围，如果不这样，就跟进的不是菜市场似的。这也是上午菜巿场扎堆拥挤的原因之一。每每置身其中，喜静的我极不自在，浑身痒痒，尾随妻子身后，有种想赶紧逃离的感觉。

这里的环境静悄悄。没想到上午还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菜市场，此时阒无人迹。猛一踏足其中，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当土豆、茄子、黄瓜、西红柿等一大堆蔬菜一股脑涌进你的眼晴，快要把眼眶撑裂的时候，你才回过神来，噢，的确是菜市场，只不过是下午与众不同的菜巿场。

与众不同的是，不仅买菜的人少，每个摊位前也几乎没有售卖者。偌大的菜市场，成为我俩的专场，空旷得还有点不适应。环顾四周，就四个摊主，最北头卖肉的见我们进来，老远就招呼：“来看看肉呗。”一般人下午不割肉，害怕不新鲜。一个菜摊里，痴迷玩手机的妇女头也不抬，她的蔬菜似乎充满怨艾的神情。

静谧，如清晨的广场，让人有惬意散步的感觉。悄无声息穿过花红柳绿的过道，来到菜市场最南端，这里有两个男人在坚守“阵地”。

“哥，要点儿啥？”走到一篓篓、一箱箱蔬菜前，一个头发蓬乱的男子问道。现在的生意人嘴都甜，也不看我与他父辈的年龄相仿张口就叫哥。我与妻子顺着菜摊一一挑选了辣椒、豆角、西红柿、苦瓜等。一筐头戴黄花的黄瓜整齐码放着，浑身茸毛，闪着青光，它仿佛在告知别人自己是刚被采摘下来的。“黄瓜怪新鲜，啥价？”我问。“4元。”“南边摊上的也差不多，卖3.5元。”妻子紧补一句，想质疑他的菜价贵了。男子没有急着争辩，而是用右手食指掐着一根黄瓜说：“你看，一掐，这是绿色的，本地的，新鲜，好吃。他那黄瓜一掐发白，是外地的，不好吃。”

掐破表皮的黄瓜，青碧如玉，随即又浸出汁液来，它似乎在印证主家讲的都是实话。“新不新鲜，还有这讲究？”瞧着翡翠般喜人的颜色，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地问。“那可不，新不新鲜、好不好，掐掐就知道了。”男子气定神闲地讲述鉴别的秘诀。

我和妻子长了学问，心满意足地拎着菜走出菜市场。此时此刻，寂静的菜市场暖融融的，没有往日的喧嚣和嘈杂，四周弥漫着蔬菜的清香。

“咋样，三天没出门，下午拉你出来逛逛，不错吧？”瞧我怡然的样子，妻子乐滋滋地说。

春阳正好。“掐”一下有学问，掐指妙算还有爱意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