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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宰予（1）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2)不可圬(3)也，于予与何诛(4)！”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译文】

宰予白天睡大觉。孔子说：“腐烂的木头没法雕刻，秽土的墙壁没法粉刷。对于宰予，还有什么可谴责的呢？”又说：“起初我对别人，听了他的话就相信他的行为；现在我对别人，听了他讲的话还要考察他的行为。由于宰予，使我改变了看人的态度。”

【评析】

本章夫子对大白天上课睡觉的宰予予以批评。

（1）宰予：(前522年~前458年)字子我，也称宰我，春秋末年鲁国人，比夫子小29岁，位列“四课十哲”中言语科第一。宰予能言善辩，跟从夫子周游列国，游历期间受到夫子的派遣，使于齐、楚等国。与其他弟子相比，宰予是一个思想活跃、行为乖张、思考独立、绝不盲从的人，也是孔门中唯一敢于对夫子学说提出异议的学生。据《仲尼弟子列传》记载，宰予在政治上取得了很大成就，曾担任齐国的临淄大夫。

（2）粪土之墙：指用污秽的泥土所砌之墙。

（3）圬：音wū，原指抹墙用的工具，这里作动词，指涂抹、粉刷。

（4）诛：表示谴责。

夫子对于宰予弛废的学习态度予以严厉批评。严厉到什么程度？可以说在之后的2000多年老师批评学生的言论中，这次语气最重、影响最大、被引用的次数最多，堪称“千古一骂”。

学生在课堂上睡觉，在今天看来似乎不是一件严重的事，夫子何以大动肝火呢？以夫子的气度胸襟，不可能因为一个学生在课堂上打盹儿，就会言辞如此激烈。究其原由，恐怕是宰予不守信在先，上课睡觉的情况己然反复出现。在每次被批评之后，他会信誓旦旦地承诺下不为例，结果还是屡禁不止。这显然触及了夫子的底线。第一，不尊师长，违背了孝悌的根本。第二，不讲诚信，丧失了立身处世的原则。第三，荒废学业，背离了求学问道的初衷。看到这样的弟子，试问：哪位老师可以平心静气？然而夫子对宰予的批评虽然严苛，但不是“烂泥扶不上墙”坏学生的典型。相反，宰予在思想、学术及政治方面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就，连鲁哀公遇到问题都向他来咨询。所以，宰予所背负的千年“差评”，显然是后世误解、炒作以及落井下石的结果。在夫子去世后，宰予给老师至高的评价，这也让外人看来，他与夫子间的矛盾之说得以尘埃落定。他说：“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凭我对夫子的观察，他比之上古的尧舜二帝还要伟大。只此一句，就可看出夫子在宰我的心中多么崇高！

(第9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