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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1月14日

承载母爱的棉鞋

□刘松梅

打开鞋柜,整整一排都是我的棉鞋。有布面的,也有皮面的;有平底的,也有中跟的;有半新的,也有全新的……我一个普通家庭的老太太,能有这么多棉鞋,是我小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看着满满当当的鞋柜,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

小时候的冬天格外冷,风的穿透力特别强,隔着棉衣、棉裤仿佛能把人冻僵。每年一入冬,我们就盼望着早点穿上新棉衣、新棉鞋。但母亲仿佛知道我们的心思,不到春节,即使做好了也不让我们穿。我们上学的时候,都是穿着上一年穿过的棉衣、棉鞋,戴着帽子,围着围巾,把自己包裹得像个蚕蛹。

有一年冬天下雪很早,由于气温低,地上的积雪融化很慢。有的孩子不知道母亲做鞋子的艰辛,故意在雪地里跑来跑去,把棉鞋弄得湿漉漉的。那时候学校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都是靠柴火取暖。一天下午放学后,弟弟和他班里几个同学烤火,想把湿透的棉鞋脱下来放在火边烘烤。不料弟弟贪玩,居然把棉鞋烧毁了大半截,根本没法再穿了。那么冷的天,总不能光着脚回家吧。弟弟没办法向我求助,我只好把他背回了家。

母亲看到我背着弟弟回家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知道情况后把我弟弟狠狠骂了一顿。母亲转身拿出一双新棉鞋,微笑着递给我说:“你这个姐姐当得好,知道帮助弟弟。为了奖励你,就让你提前穿上新棉鞋,不用等到春节啦!”

接过新棉鞋我激动不已,我是穿着母亲做的棉鞋度过的每一个寒冬。母亲做的棉鞋非常暖和,底是千层底,帮是紫红色灯芯绒布面。每只鞋上有6个左右对称的气眼,鞋带穿过气眼,把脚面绑得严严实实,连脚脖都围住了。抱住这双崭新的棉鞋,我心里暖暖的,爱不释手。因为有了它,不管下多大的雪、结再厚的冰,我的脚也不会挨冻。

记忆中的母亲常常是白天出工挣工分,晚上坐在煤油灯下拿出针线筐、戴上顶针纳鞋底,一针一线都是那么精巧细致。母亲先用锥子扎出针眼,再用针引过线绳,然后用手使劲一勒,一个芝麻大小的针脚便稳稳地落在鞋底上。母亲手巧,纳出的鞋底针脚细密、整齐、匀称,就连背面也是整整齐齐的,像一件工艺品。

纳鞋底是一件细致活儿,也是一件苦差事,那又尖又利的锥子一不小心就会把母亲的手扎出血来,那柔韧结实的线绳把母亲的双手磨出层层老茧。

做鞋帮比做鞋底要费事得多,先要把做衣服剪下的布头、布边、布片备好,用糨糊一片一片粘到门板上。粘到三四层的厚度,放到太阳下晒干做成袼褙,晒干后按鞋样下料。那时候,棉鞋的样式以“三块瓦”居多。所谓“三块瓦”,就是鞋前半部分是一整块,后半部分是两块,三块组合在一起。鞋帮分三层,外层一般用条绒或冲锋尼,中间夹一层新棉花,里层要用厚实的布做里子,这样做出来的棉鞋非常厚实。待三层鞋帮做好,再用粗一点的线绳一针一线地缝到鞋底上。做好后还要在鞋底上刷一层桐油,耐磨又防水,这样,一双结实耐穿的棉鞋才算做好。那时候我家七八口人,每人一双棉鞋,不知道母亲要熬多少个夜晚。

每双棉鞋都饱含着母亲的心血,一针一线都承载着母亲的爱意,凝聚着母亲对我们的舐犊之情。每次想起母亲做的棉鞋,心就像插了翅膀飞向母亲身边。如今,已经90岁的母亲再也做不动棉鞋了,唯愿她能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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