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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24日
忆说冬月农家无闲日
本报老年记者 毋法洪
岁月轮回,不知不觉中,时光老人的脚步又跨入冬月的门槛。眼下的乡村,已是山野空旷、场光地净。几天前我回老家,看到乡亲们三三两两聚在冬日的暖阳下闲聊,便上前凑堆儿,和他们一块儿谈起以往冬天的活计和景致。
几十年前的乡村,农家无闲日,冬月人亦忙。没有了夏秋时耕种与收获的繁忙与紧张,却要为冬春季人畜的粮草作储备,家家户户一天到晚好像有干不完的活儿。
人们在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挖个约1米见方的土坑,把萝卜切了头,码在其中,上面盖土,中间插个半截玉米秆,以通气透风,防止萝卜坏掉。与之不同的是,窖藏大白菜时,土坑挖得要浅些,白菜上面用木棍棚着,再盖一块透明的塑料薄膜,四周用土压着,为的是透光防冻。大葱的储藏更简单,只需把葱叶弯过来拧成一把把,浅埋在院角的土堆里即可。最繁最累的活儿当数捺酸菜。先把萝卜缨、白菜帮洗净,在大杀猪锅里煮熟捞出,放在捶衣石上挤干水分后切段,再把比小拇指头还细小的小萝卜娃用刨子切做鱼鳞状薄片片,最后将三者搅匀放入缸内捣实,盖上盖儿,这就是传统的老缸菜。
储藏的萝卜、大葱可以随用随取敞开吃,什么时候做饭炒菜,取来即可。那时白菜种得少,得省着吃。只有到了年底,大人们去城里办年货时捎回一两公斤粉条,农历大年初一中午与白菜和带膘的猪肉炖一锅烩菜,吃得一家人嘴留余香。印象最深的是,炒菜时油热放葱花那一刻,一声响,香气顿时溢满屋子,馋得我口水直往肚里咽。老缸菜需要较长时日,直到来年5月割麦时才能食用。劳累了半天的人们中午端一碗微酸可口的老缸菜浇捞面,坐在门前的大杏树下吃得香,为下午干活补足了能量。
进入冬季,山上叶落草枯,牛羊长达半年之久不能出坡放牧,还有长年圈养的驴骡等,需要大量饲料,干谷草、玉米秆、豆秸和红薯秧等是它们的主要口粮。数九寒天,大伙迎着呼啸的寒风,肩挑车拉,从庄稼地和打谷场上运回秸秆。在牛棚、羊圈和马房旁的空地上,几口磨得锃亮的铡刀一字摆开,开始铡草。每口铡刀两人,年长的老汉或有经验的村妇管喂铡续草,身强力壮的庄稼汉管按铡。“唰”的一声响,铡碎的秸秆在铡刀下纷飞,令一旁看热闹的孩子们眼花缭乱。收工了,大伙拍掉灰尘,穿上棉袄,回头看一眼静静的饲料垛,心里热乎乎的,满满的成就感。
如今农民生活水平提高了,种地全靠机械,再也不用捺酸菜和人工铡草了,大家衣食无忧,冬月常在暖和的地方谈天说地,养精蓄锐,尽情享受着党和政府带来的好日子,谋划着来年的农事和生计。
